第183章酸梅

第183章酸梅

金灿灿的阳光缓缓从窗柩上的缝隙里透入，慢慢地攀爬，快照射到桌沿边时，汤氏从睡梦中醒转，静默一会儿，懒懒地抬手撩起帘子，轻唤道：“兰香。”

“姨娘醒了。”兰香低眉顺目，捧着衣裳进来。

看着她手中的水绿色裙裳，汤氏拧起眉头，挥手道：“换一件，把我那件水红底绣兰花的对襟褙子拿来。”

“是。”兰香没敢多言，将汤氏所言的衣裳拿来，服侍她着装梳洗。

“老爷昨儿歇在谁房里？”汤氏端起茶盏漱口，问道。

“歇在六姨娘房中。”兰香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个可恶的老妖婆！”汤氏面现怒容，攥紧手中的茶盏，咬牙切齿地哼道：“昨儿本该轮我侍寝，若不是我……怎么算都轮不到她！”

“姨娘，也亏得您有喜，老夫人才免去您的晨昏定省呢。”见汤氏红着眼瞪住自己，兰香只得强笑着说道。

“你懂什么！”汤氏反手一记耳光甩在兰香脸上，吓得兰香慌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道歉赔不是，她仍旧恨恨地道：“若真正有喜，当然是件美事。可赵清书那个小贱种一回来就与我过不去，那日一闹，只怕已引得众人怀疑，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迟早都要穿帮！”

“姨、姨娘，不如您主动认罪吧！老爷那么疼爱您，横竖都会原谅您的！”兰香想到七姨娘假怀孕之事败露，自己也要受到牵连，便不顾心中惊惧，壮着胆子建议道。

汤氏的眼神倏忽间变得锋利无比，刀子般扎在兰香的身上：“主动认罪？那我还会有活路吗？夫人、周氏、文氏，还有那些通房丫头，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我主动将错处送出手，还不让她们啃掉我骨头？”

兰香听到她没有反驳老爷宠爱，马上顺着杆子说道：“姨娘，老爷才是一家之主，只要老爷护着您，其他人怕什么？说不定等到您真正怀上，生个小公子出来，老爷一高兴，准抬您做夫人！”

早梦想着成为夫人的汤氏大喜，笑眯眯地扶着兰香起来，柔声道：“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夫人。”兰香见风使舵的本领厉害，再次跪下道谢。

“姨娘，三小姐来了。”雅音撩帘子进来，低声说道。

“她来做什么？”汤氏敛起面上张狂地笑容，淡淡问道。哪怕面上与赵素画相处和睦，她其实是打从心眼里憎恶这个养女的。多一个女儿便得多出一份嫁妆，赵家的所有家业，都归她未出世的儿子所有，如何能分给他人？

“三小姐的随身丫鬟手上捧着个锦盒，像是给您送东西来。”雅音恭敬回道。

送东西给她？汤氏脸色稍缓，冷哼一声‘她倒识相’，见兰香还呆愣着，不耐地斥道：“还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给我梳妆！”

兰香唯唯诺诺地过来，好生给汤氏装扮一番。汤氏拿起铜镜打量，甚觉满意，装模作样地扶着腰，袅袅娜娜地走出房间。

“七姨娘晨安。”正捧着茶盏浅尝的赵素画见她出来，拘谨地站起身，怯怯绽开笑容，干净纯洁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羞涩，正如一朵初开的花骨朵儿般娇嫩。

汤氏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自己不过比她大五六岁，正是双十年华，怎就无法似她这般柔媚？不过，她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笑道：“记得三小姐正在向教养嬷嬷学习宫中规矩，怎有空前来？”

“叶嬷嬷教得好，昨儿我与姐姐已学完所有规矩。”赵素画弱声弱气地回答着，声音极其轻微。

“如此之快？”太过嫉恨，汤氏的双手在袖中攥紧，竭力压制，眼中也浮现起妒忌：“二小姐与三小姐当真是聪颖过人。”

能被邀请入宫的，都是贵妇贵小姐，汤氏的心眼儿高，自然是极想入宫的！

汤氏眼中的艳羡，赵素画怎会没看出来？她装作不知，只柔柔一笑道：“七姨娘过奖。芍药，把锦盒给我。”

安静站在赵素画身后的芍药立刻从小几上取过一个方正的锦盒走上前，恭敬地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