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偷听
第182章偷听
清晨，雾气霭霭，晨曦初露。
淡淡金光从东方的天际洒下，晕染着薄朦朦的雾气，宛似姑娘们身上的轻纱般，若隐若现，飘飘柔柔地随风浮动着。
迷迷蒙蒙地雾气中，有低低的声音遥遥传来：“听说前几天有公子前来提亲，求娶大小姐，被老爷拒绝，昨儿再来，又给老爷拒绝了呢！大小姐这样的年纪，亲事被一再耽搁，可是难得有人上门来提亲，老爷怎么还是端着不放呢？”
“秀儿，你初来府上，有些事情不懂。”另一个声音含着笑，微带着几分得意说道：“你瞧着大小姐容颜不差，又是嫡出，在府里面风风光光的，可其实是比下有余比上不足啊。老爷夫人的眼界儿高，总想让大小姐嫁给皇亲贵族，这攀皇亲，哪儿有那么容易呢？诸位皇子们里面，唯一适合的就只有九王爷，也比大小姐小两岁。你说，大小姐该嫁谁？”
“天哪。”叫秀儿的丫鬟惊呼一声，声音拔高不少，结巴道：“水珠姐姐，莫、莫非，老、老爷夫人想、想把大小姐送到宫里面去？”
“嘘！”叫水珠的丫鬟压低声音，轻轻说道：“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也就你刚来，不知道个中情况。那方公子虽与我们公子交情深厚，又在朝为官，可是区区正六品如何与坐拥江山的圣上相比？一朝得宠，便是满门富贵啊！”
秀儿似是倒吸一口冷气，嗫嚅道：“可大小姐今年十九，早过了选秀入宫的年纪。若老爷夫人有意，为何前几年不让大小姐参加选秀？”
水珠轻咳一声，有心卖弄般停顿下来，秀儿‘好姐姐、好姐姐’的软语乞求一番后，她才再次说道：“夫人的嫡亲姐姐，你可知道是谁？”
秀儿大概摇了头，水珠便继续说道：“夫人的姐姐，是当今贤妃娘娘。有贤妃娘娘在，何愁大小姐不能入宫？”
“那贤妃娘娘为何不让大小姐早些入宫，一直耽搁着呢？”秀儿狐疑地再问道。
“贤妃娘娘贵为四妃之一，一直圣宠不断，哪里就愿意让大小姐分一杯羹？”水珠嗤笑一声，稍作停顿后再说道：“可如今，贤妃娘娘年色已衰，圣上的目光逐渐转向新人，贤妃娘娘为保住圣上的恩宠与庇佑年幼的十四皇子平安长大，必须选拔新人作为依仗。而这个新人，要能让贤妃娘娘拿捏住，还要听娘娘的话，不会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大小姐是贤妃娘娘的侄女，血脉相连，当是最好的人选。她一句话，凭白耽搁大小姐这些年的芳华，说起来大小姐真正可怜，从头到尾就是一颗棋子。”
“水珠姐姐如何会知道这么多？”秀儿的声音里充满崇拜。
“老爷与夫人常常谈论这些，听得多，也就懂得多。”水珠颇有些自满，声音中充满自豪。
“姑娘，听到这些已差不多，你现在立刻出去捉拿这些个碎嘴的丫头。她们两个是同乡，一个是老爷身边的大丫鬟，一个是七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就喜欢搬弄是非。如今落着把柄在你手上，你可以威胁她们帮你做事，例如拆穿七姨娘的谎言之类。”桑玉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身旁昏昏欲睡的赵清书，兴奋地说道。
赵清书努力睁开眼睛，摇摇头赶跑脑袋里的瞌睡虫，揉着眼皮含糊道：“你一大清早把我唤起来趴墙角，就为这点小事？”
今晨在睡梦中突然被桑玉吵醒，抬眼朝窗外一瞅，发觉天色未亮，赵清书恼火无限，抓着她的手就朝外扔。饶是桑玉及时闪躲，也没能抵过她的力气，被狠狠地掀翻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都知道她起床气重，桑玉仍敢来招她，她还以为发生多严重的事情，结果竟被带来这个倒座房附近偷听……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有多糟糕，没有发脾气掉头走人，已是在竭力地压抑。
“姑娘，这事情可不小。七姨娘伙同那喻大夫撒谎欺骗你的家人，罪大恶极，你怎能让他们继续逍遥？如今老爷已接连两次拒绝方公子的求亲，眼看后天便是中秋，怎能任由她欢欢喜喜地过节，必须立刻拆穿她！”桑玉正色看着她，见她的上下眼皮仍旧在打架，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姑娘，你犯困不打紧，听我的，快去抓住那两个碎嘴的丫头，胁迫她们帮你拆穿七姨娘的谎言！”
说罢，又低低叹道：“若不是我身份不够，说出来的话不够威信，她们更不会听从，我怎么都不会来劳烦你的。”
“好、好，知道了，别晃我。”赵清书掰开桑玉的魔爪，连打几个哈欠才清醒些，终不忍让桑玉伤心，无奈地走上前去，推开倒座房的房门，装模作样地低喝道：“你们是在哪里当差的丫鬟，专在背后乱嚼舌根，可还知晓自个儿的本分？！”
“二、二小姐。”赵清书额头的紫色睡火莲，让人无法错辨她的身份，里边的两个丫鬟顿时瑟缩成一团，皆是满脸惶恐。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丫鬟较为沉稳，‘噗通’一声跪在赵清书面前，惶恐道：“二小姐，请您饶恕奴婢们这一回，奴婢们下次再不敢犯！”
“再不敢犯？”桑玉随后进来，眸光微眯，看着她们两人嗤道：“当真再不敢犯，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我抓个正着？姑娘，可不能相信她们，直接将她们交给夫人处置便是。胆敢多次在背后非议主子，怎么着都要被发卖到窑子里去！”
看见桑玉，年长些的丫鬟脸色大变，全身抖如筛糠，软到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赵清书更是惊讶，只为揭穿七姨娘，性情耿直、不懂变通的桑玉竟忍着怒火，专盯着人不放？
另一个丫鬟吓傻眼，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听到桑玉说要将她发卖到窑子里，顿时眼泪横飞，哆嗦着跪下，哀求道：“求二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保证今后尽心尽力服侍主子，再不敢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