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赴京

第169章赴京

从迷蒙中醒来时，赵清书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还活在世上。

可，身上的疼痛是真的，夏日的暖阳是真的，眼前温和的笑脸，也是真的。

“丫头，你可终于醒了。”许时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嘴角噙着懒洋洋地笑容，手中拎着个大酒坛，酒香四溢。

昏迷前的记忆涌上脑海，赵清书心头直跳，急问道：“九王爷呢？他还好吗？”

“放心吧，他没事。”仰头猛灌一口美酒，许时冉惬意地说着。随即，仔细将她的神色打量一番，笑道：“你也无事，多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彻底痊愈。”

说着，他起身行到窗边，抬手将窗户推开。

天际蔚蓝，白云飘飘，金橙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枝叶倾泻而入，淡淡的清风送来缕缕荷香，宁静致远，安定平和。

感觉那日的惊险，像是一场梦境，梦醒之后，仍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浮躁的心，在瞬间沉淀下来。

活着，便有希望。赵清书忍不住微笑，轻声问道：“许师傅，九王爷歇在哪儿？我得去看看他。”

那日，她不慎沉入水中，若不是得他相救，她早命丧水中。偏在此之前，她还对他说了很不好的话，在道谢之前，她必须先道歉才行。

“他走了。”许时冉顺着窗子坐下，把酒坛搁在曲起的腿上，扭头看向窗外，面容上依然笑意盈盈。

“走了？”赵清书正欲忍着痛楚起身，陡然听见这话，聚集起的力气在顷刻间消散而去，只余下满脸的惊愕。“他死了吗？”

许时冉回眸，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刻意恼道：“丫头，他是可怜人，可不许你诅咒他。你放心，他活得好好的。只是，他比你早醒几日，知你无碍，已离开长云山回去京城。”

他……回去京城？赵清书不顾疼痛，腾然坐起身，勃然怒道：“开什么玩笑？他身上的伤势重得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伤口裂开后又在潭水中浸泡过，病情绝对有加重，他怎能在这时承受颠簸？”

“丫头，道理谁都懂得。”许时冉长叹一声，手腕晃动着，酒坛里的酒水跟着摇晃，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臭小子铁了心要走，谁拦得住？”

赵清书顿时哑然。许时冉看着放荡，终日不正经，其实是重情之人，九王爷是他的爱徒，他岂有不关心的道理？只怕是尽力阻拦过，但，九王爷仍然固执地要走吧！

明明，之前还愿意好好呆着，突然间改变主意，果然是因为她说了那些话的缘故？暗暗攥紧手心，赵清书又气又急又恼恨，为什么不给她个解释跟道歉的机会，就急不可待地离开呢？

是生气了吗？还是，不想再看见她呢？至少，告诉她缘由啊……垂下脑袋，她暗暗咬唇，喉咙涩涩直痛，水花渐渐在眼眶中凝聚。

他拨开水面向她游过来时，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他的急切与害怕。他不想她死，那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这点。要是负气，何以要救她？救了她，又怎能擅自离去？他这般行为，可不正是在逃避，她骂他胆小、懦弱，又有何错？！

越想，越憋火。本该生气、恼怒的，可双眼酸楚难忍，眼泪直直滑落，滴在柔软舒适地被褥上，晕染了绣得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许时冉像是没有察觉她的眼泪般，静坐窗台上不动，抬眸眺望天际，偶尔啜一口美酒，未曾回头。

直到情绪平静，赵清书才抬手拭去眼泪，尽量用平静地声音问道：“许师傅，后来怎么样了？”

许时冉明白她想问什么，却有意将话题往九王爷身上挪，嗟叹道：“当时，你是被水蛇咬了一口，才会跌入水中。那蛇虽无毒，但牙齿尖利，咬人时特别的痛。”

蛇？赵清书的脸色登时惨白，彷如那滑腻的感觉还残留在脚踝处，冷意扩散，她全身汗毛倒竖。

蓦地想起什么，她身形一僵，缓缓抬手抚上唇畔，无意识地描摹着，蹙眉不解。唇上仿似依稀残留着奇怪的触感，软软凉凉的，从未感受过。

那是，什么呢？只奈何彼时她无法呼吸，意识不清，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如今苦想，仍是一片恍惚。唯有残存的触感，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