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子吟

第161章子吟

哎？！

赵清书一时以为自己听错，震惊地看着许时冉。难道说，林小月是为许时冉所杀，所以他悔恨到现在？想着，忍不住嗫嚅着问出来。

“丫头，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许时冉抬手一记爆栗敲在她脑袋上，被气得哭笑不得，叹道：“小月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被人杀害。”

被人杀害？！像是被他的情绪感染，赵清书心中郁结，呐呐无言片刻，还是直言问道：“您觉得歉疚？”于是，这么多年仍旧念念不忘？

许时冉低头看她，白净的面容上显现出几分沧桑，许是情绪未平，许是被那忧悒的琴声勾起过往的情感，看着她透亮透亮的明眸，竟有一股倾吐的冲动。可他到底活了快四十年，理智远胜感情，压抑着心情翻腾的心绪，苦涩一笑：“我只是不甘心。小月离世多年，我用尽一切手段，仍旧无法为她报仇！”

因不甘心而流泪？赵清书抬眸看他，像是第一次遇见般，眸带探寻，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然后问道：“那恶人比您要厉害吗？”

“谁知道呢。”贪恋的眼神往坟墓上一瞥，许时冉拉住她的衣袖往回走，边吩咐道：“今天看到的事情，不要告诉诗诗。”

“为什么？”难道，与许静诗厌弃林家有关？

“对于她的母亲，诗诗有不同的看法。自从懂事之后，她再没有来祭拜过。”许时冉悠然而叹，忽而感激地看着她，说道：“听见你说的那些话，想必小月会非常开心的。”

逝去十二年，他仍将林小月放在心坎里，足可见这份感情的深厚……如果她劝慰他忘记，反而是亵渎。

“我想，前辈不会恨您。”赵清书展颜欢笑，暖风迎面吹来，花香浓郁。“如果我死后，还有人记得我，为我哭、为我笑，我会很开心。”

“丫头还在介意那个老和尚说的胡话？”顿了顿，许时冉反问道。

“那不是胡话。”圆净大师所批命卦，绝对无假。而他所言‘命途多舛，多难多灾’，也在她身上应验，可见十六岁那年，她必然要遭逢劫难。

许时冉摇摇头，突然顿住脚步，侧眸看向山下，那里飘起阵阵灰尘，弥漫过绿树枝头，在一片苍翠的苍翠间格外惹眼。

“这是怎么回事？”林间落叶多，怎会莫名飞起灰尘？

“怕是同你们那天一样，想要强行上山。”灰尘从山脚蔓延向上，速度不快，但确实在向上，可见在山脚看护的人拦不住……许时冉眸光一深，说道：“丫头，你自个儿随便逛，我得下山去看看。”

“好。”赵清书点点头，看见许时冉直接从断崖处跳下，心几乎提到嗓子眼，见他稳稳落地，才长吁出口气。

沉默着独自穿过花海，站在回廊上，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觉得自己不小心窥探到许时冉的小秘密，又帮不上忙，心情颇为沉重，左右看顾，忽然有种不知该往哪儿走的无措感。静下心来，无意再去寻叶霜雪，叹息一声，回身向九王爷所在的院落而去。

在院门口处，正好碰到林瑞从里头走出来，她恭敬地屈膝行晚辈礼。

“丫头，你左肩的伤可还在痛？”见到她，林瑞顿下脚步，轻声问道，神色间不见丝毫悲楚。

托许静诗的福，林瑞不仅帮九王爷疗伤，还分别为她、上官夜与叶霜雪诊治过，几帖药下来，已好很多……于是点点头，感激道：“谢谢林前辈挂念，好多了。”

林瑞微微颔首，端方面容上不露心思，缓步离开。

林瑞，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心情？还是花海中的泪水，只是她的幻觉？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赵清书抬脚走入院中，药田青青，随风摇摆，仍是淡雅的药香扑鼻。

“二师兄，你的世界里未曾有过光明，一直呆在黑夜中就是，何苦再连累三儿？我言尽于此，你是聪明人，想必能懂得我的意思。你伤势未愈，不宜跋涉，就留在这里养伤，我这就回去收拾，等准备好就带着三儿离开这里。”

是许静诗的声音，赵清书的脑袋里瞬间闪过纷杂的情绪，反而忽略她话语中的含义。许时冉说过，许静诗对林小月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在懂事后从未去坟前拜祭过……她怎样看待自己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