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不醒

第424章不醒

狠狠瞪住昶歌，皇帝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放置在椅搭的手用肉眼可见速度的剧烈颤抖着，充分彰显他的怒不能言。

但昶歌并没有退让半分。

皇帝逼得他想要把命豁出去，他不过用言语反击而已，不会痛不会痒，也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很快就能忘却。可他心中的伤痕，他心底的痛，要如何痊愈，如何淡化？

他幼时痛失母亲，从未有过父亲，刚刚娶进门的妻子当天就难料未来，他怎敢对皇帝留有仁慈？想着，他紧紧抿了抿嘴唇，大有无所畏惧地味道，极为勇敢地推测道：“你一定要把皇位给我继承的理由，该不会与母亲有关吧？你觉得愧对于她，所以把皇位补偿给我？”

眼神闪烁几下，皇帝的脸色沉下几分，但神色并无明显变化。

“还是，你当初杀害母亲时，便已经决定要把皇位传承给我？到底是母亲临终前的请求，又或者，让我承袭皇位也是你杀害母亲的理由之一？故而在母亲逝世多年后的现在，你必须把皇位给我？”一边大胆揣测着，昶歌一边仔细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变化，见他面容如同被石子扰乱的湖面般泛起层层涟漪，便知道已经猜中，于是决然说道：“我清楚明白的告诉你，皇位我绝对不要，便是死，都不要！”

说到底，他没有考虑过他的心情，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强硬地命令他照做，决定他要走的道路，安排他的未来，不管他想不想要。而赵清书是阻挡他继承皇位的唯一障碍，必须被驱除……曾经，温茸是如此认为，现在皇帝也是如此认为。

他们，完全就没有考虑过他的心情！

强加而来的东西，他怎会想要？真正可笑！

“不要为一时的想法错失机会。”他掷地有声的语气表示着他的决意，他波澜不兴的眼神预示着他没有撒谎……皇帝恼得恨不能杀他而后快，但念头一闪而过，终究收敛起情绪，不动声色地说道：“朕并不止你一个儿子，他们绝对不会不想要这个机会！”

“那又如何？”昶歌不退不让地与他对视，声音毫无动摇：“君无戏言，下任储君已经确定是十四皇弟！”

皇帝的表情便有些扭曲，近乎狰狞地看着他，手指攥得“咯咯”作响，但是没有再言语。

在无言的沉默中，御书房里静的落针可闻，唯有轻轻淡淡的微风从半遮半掩的门窗透入，缓缓拂过室内，带来两分凉爽。

隐隐约约，也夹杂着一丝丝属于春花的清香。

香味！

挪转目光看向那个鎏金雕花双耳金香炉，昶歌的眼神倏地变冷：“你在香炉里放了什么迷药？何故只有书儿能闻到？”

再纠缠皇位的问题，只会被皇帝困扰住，他果断地挪转话题。

稍微犹豫一下，皇帝慢慢回道：“这种迷药无色无味，常人自然嗅不到。但对于某种蛊虫而言，这迷药是唯一的食物。”

“你在书儿的身体里种了蛊虫？”昶歌几乎忍不住要暴走，但眼下情势迫人，赵清书的性命要紧，他不得不压制住怒火，哑声问道：“何时？是什么蛊虫？怎样解开？”

“在你从宗人府释放出来的那一天，朕给她喝了一杯参汤，那参汤里便放着一种名叫‘噬骨’的蛊虫。”

噬骨？这名字隐约有些熟悉，但是印象不深……昶歌蹙着眉头，一时想不起来，便重复刚才的问题：“怎样解开？”

“无解。”两个字刚吐出来，便看到昶歌竭力维持着平静的神色变得黑沉，皇帝勾起嘴角，隐约地笑说道：“名为噬骨的蛊虫，一旦找到宿主会立刻陷入沉睡中，只有在嗅到食物的香味时，会清醒来。它长久没有食用食物，在食用这迷香时，会分泌出唾液，这唾液药性很强，会使得宿主昏迷。你放心，迷药终究只是迷药，对身体没有伤害，也不会让她丧命。时间一过，她终究会醒来！”

“莫非，这是在长天阁的传说里，早就已经失传的那种蛊虫？”昶歌慢声问道。

“正是。”皇帝点头，表情里微带得意：“长天阁还由在朕掌管时，朕在一堆迷香里无意寻到了它，当时觉得有趣，于是一直保存着。因为是世上仅存一个的东西，朕并不确定它是否像传说中那般长命，一切都是她的命数，将来她是死是活都与朕无关！”

“不过见你如此在乎她，朕便提醒你几点：这蛊虫天性爱动，一旦醒来便极难睡去，但只有等到它沉睡，她才会醒来；另外，蛊虫与宿主同生共死，不要试图杀它，否则她也会死；还有，它虽然不需要经常进食，但依然会饿，如果它被活生生地饿死，她还是要死！你得找到它进食的规律。”

“它一旦吃饱，便会继续醒着，对吗？”极力遏制着冲上去与他厮杀一番的冲动，昶歌冷冷问道：“它醒着的时候，会分泌唾液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