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奉劝
第402章奉劝
他要教训她？躲在屏风后的赵清书撇撇嘴角，从心里发出一声不屑地冷哼。
到而今，别说是初次相逢的柳如杰，便是她的亲生父亲赵勤都不会说出如此狂肆的话语来。他果真是被家中长辈宠得无法无天，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
屏风的材质是上好的纱绢，用各色丝线绣着春天里百花盛开的场景，有几只白鹤在花下优雅地踱着步子，针脚细密，绣工精致，栩栩如生，美轮美奂。透过屏风能隐约看见花厅中的情景，她抬眸定在初进来的那个身影上，眸光半眯。
瞧那随意站着的身形便能知道，这是位横行无忌的主儿！
“杰哥儿，莫要说糊涂话。”见赵清书没有回话，夏氏摇摇头，声音绵软软地劝阻：“赵二小姐可不是我们府上的丫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教训。再说，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动手动脚？”
“我管她是谁，总之我要教训她！娘，你可别包庇她，快把她交出来！”年轻的声音里蕴含着熊熊怒火，烈焰冲天，实在难以被扑灭。
“杰哥儿，莫要迷糊，你是男子，赵二小姐是女子，你岂可对她动手？”夏氏仍旧没有责怪他，只软声劝阻着：“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世人笑话死你？”
“我不动手就是！问她几个问题总是可以吧？”见母亲没有把人交出来的打算，柳如杰边说着话边四下打量，轻易就发现屏风下有一双女子的绣鞋，细长的鞋尖上有一朵大红色的绒球，是没有见过的样式，他就冷哼一声，大步冲向屏风。
“杰哥儿，你站住，她是未来的九王妃，不许胡来！”眼瞅着柳如杰犯浑，夏氏这才知道慌张，急急忙忙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见他不听劝阻，反而怒火冲冲地加快脚步，她气急败坏地对身边的丫鬟喝道：“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快些去阻止公子！”
丫鬟们唯唯诺诺地跑向柳如杰，但是深知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她们，如何敢伤害他？于是都只敢挺直身板挡在他面前，哀声劝阻着：“公子，请您冷静些，有话慢慢说！”
“让开！”柳如杰可不理会丫鬟们的制止，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们推开，一步迈到屏风处，见屏风后的身影静立不动，他极其不屑地冷哼一声，抬手掰住屏风的边缘，狠然往后一拽，硕大的屏风轰然倒地。
无数的灰尘飞扬而起，赵清书抬手伸入帷帽下，用手绢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刚刚老夫人还教导我男女有别，让你我见面并不妥当，这会儿柳公子倒是直接把这屏风推翻，可真真让人无言。”
这番明嘲暗讽的话语，让夏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然事实确凿，确是柳如杰行为莽撞、不知避讳，她气得全身颤抖，低声喝道：“杰哥儿，你未免太鲁莽，赵二小姐是未来的九王妃，乃是皇族中人，万万冒犯不得，你还不快些向她道歉！”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将那刘氏妇人赶走？”夏氏的话语，柳如杰像是没有听到般直接忽视，眼神径直落在赵清书身上，白嫩的脸蛋上写满愤怒：“她千里迢迢从家乡赶来京城，只是想要为你的生母讨个公道，你为何不愿意？”
赵清书抬眸看他，惊诧地发现这柳如杰生得与他的“绣花公子”之名十分相称，肤质白嫩，五官清秀，眉眼间稚气未消，隐约散发出纯净的天真气息，莫名地讨人喜欢。
这般可爱的容貌，实在是与他做下的糊涂事情极不相称。片刻的走神，她很快把情绪敛起，淡淡地回问他：“既然李公子懂得询问我缘由，又何必径直带着刘氏前往顺天府衙？既然带着她击响鸣冤鼓，又何必来问我缘由？如此两面做派，是何意思？”
“你休要狡辩！”柳如杰脸上的愤怒不减反增，怒海滔天地狠狠看住她：“刘氏妇人不辞辛苦赶来京城，只为给旧主人平冤，你却恍若未闻，是为不忠；数日避而不见，让那刘氏妇人吃苦受难，是为不义；生母惨死，你不愿为其复仇，是为不孝……不忠不义不孝的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杰哥儿！”夏氏拔高声音，语气中终于含着苛责之意：“你像个什么话？快快收敛些，饶是你不需忌惮她的身份，她到底还是女儿身，不可无礼！”
这话语里的责怪是向着柳如杰，但警告的岂止他一人？夏氏何尝不是在刻意提醒赵清书，安国公府不会畏惧任何势力，让她不要太过恣意？
“娘，你别管我们！”夏氏的维护柳如杰并不领情，他拧着眉头看着赵清书，言语认真：“我知道你而今是攀上皇亲，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我最恨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既然你一人占全，哪怕你是女儿身我也不会对你有半分客气！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不要为生母鸣冤？”
攀上皇亲，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吗？说到底，诚然她是未来的九王妃，世人仍然心心念念着她庶出的身份，时不时就要挑出来刻意中伤一番。赵清书淡然一笑，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察觉他固执地坚持着他的“正义”，便明白她今次算是白来，无论她怎样做，他都不打算放过她。
“那么，如果我说不要，柳公子是否想要定我死罪？”竭力压制着心头的不耐，她不紧不慢地回答着。眼神不由自主地偏转向夏氏，见她果真对这边的对峙无动无衷，心中便是深深一叹。
说到底，安国公府不会管柳如杰是对是错，只会给予他最大的自由与最大限度的帮助。
“我不会定你死罪。”柳如杰慢慢摇头，眼神里的火焰逐渐熄灭，反凝聚细碎地坚冰：“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法，绝不会放过恶人，让其逍遥在世！”
恶人吗？该说柳如杰天真还是愚蠢？虽然不知他从刘杏花嘴里了解到多少，但那绝对是被添油加醋、刻意诋毁过的内容，他只听信片面之词，不深究不辨认真假，径直断定她的过错……真是让人莫名的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