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储君

第356章储君

六月二十一日，昶歌率军回朝。

从余杭北上京城，一路上受到无数百姓的欢呼与爱戴，歌颂称赞声连绵不断。在遭逢数次明刺暗杀后，一行人终是顺利抵达京城。

昶歌在午门外献俘，赵清书趁着文武百官争相前往迎接的机会，偷偷溜回荷风巷的赵府。

老夫人看见她回来，拉住她好一番叨念，落下一大把眼泪，左右察看确定她真正平安无恙，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赵清书趁机撒娇耍赖，老夫人立刻承诺会阻拦赵勤惩罚她，一番喜笑颜开后，她前往正院向赵白氏问安。被狠厉地斥责一番，她少不得低声表达悔意并保证今后再不会犯，赵白氏才大度地挥手让她回房休息。

回到东厢，环儿早早就得知消息，准备好热水等物。站在熟悉的房间中，赵清书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思索一番才意识到，东西摆放一如往常，只是少了几个人。

冬雪正陪着方岩在长云山未归，绿枝为昶歌俘获，白绢被她拒绝后已回去长天阁。而今她的身边只剩下环儿、桑玉与简羽……念头一闪而过，她压制住心头蓦然浮起的凄楚，褪尽衣裳沐浴梳洗。

南征大获全胜，圣上在宫中设下筵席为昶歌庆贺，文武百官皆受邀参加，独赵清书需要避嫌不能前往。她浑然一觉醒来，还没有看清时辰，就见环儿急急进来：“姑娘，老爷要见你，你得快些起身！”

“父亲为何事找我？”心中暗道糟糕，赵清书脸色发苦。父亲以为她私下南方，这一顿责罚只怕还是逃不过吧？

“这个倒是不知。”环儿摇头：“听说老爷心情不好，从宫里回来后把身边的长随挨个骂了个遍儿！本来回府就要见你的，是老夫人拦着，老爷才耐着性子等你醒过来。”

拖得越久，赵勤会越羞怒……长叹一声，赵清书掀被起身，梳洗一番后认命地来到正院的书房外。有小厮瞧见她来，快步跑到里边禀告，她站在外边等待，直到传来阴沉无比的“进来”两字，她才哆嗦着低眉顺目地走进去。

小厮识趣地退下，并细心地把门掩上。

“混账！”赵勤怒不可遏地咆哮一声，突然间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赵清书身上扔。

书册、砚台、笔架……都是些小东西，重量却不轻，砸在身上火辣辣的痛。深知赵勤正在气头上，赵清书低垂着脑袋，不敢闪躲，干站着承受。

“说，你们想做什么？想做什么？！”把桌案上的东西扔光，赵勤仍觉不解气，弯身狠然一推，把桌案都掀个底朝天。

“轰隆”一声巨响，赵清书哆嗦着跪在地上：“父亲，三儿知错，您别生气……。”

“我怎能不生气？”赵勤怒声咆哮，脸色铁青，表情更是阴冷得吓人：“你说，你知不知道九王爷的心思！他竟然放弃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你知道是不知道？”

放弃大好机会，拱手与人？难道在晚宴时圣上给予昶歌赏赐，但是他没有接受，转而赠人不成？暗自思索着，赵清书低声道：“父亲，三儿并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但是子吟是个聪明人，既然他赠予旁人，想必有不接受的理由，请父亲谅解。”

言语中不觉就向着昶歌。

赵勤更加愤怒，眼睛里充盈着血丝，红彤彤地瞪住赵清书：“你倒真是无知！他初出茅庐，还乳臭未干，能知道些什么？圣上欲褒奖他，亲口允诺他一个要求，无论他想要什么都赐予他……你听这是多好的机会，圣上分明是有意立他为皇位继承人，他既然聪明就该顺势而为，哪怕装傻不明白都好，怎会说出立十四皇子为太子的蠢话来？”

在她熟睡时，竟然发生如此大的事情？皇位继承人的确定完全会动摇朝廷根基……心中一惊，赵清书满脸讶然，好一会儿才问道：“圣上可有答应？”

“圣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允诺，九王爷堂而皇之地提出来，怎能不应？待诏书一出，很快就会公告天下！”赵勤气得睚眦尽裂，嘴里快喷出火来：“机会摆在眼前居然拱手相让，他是痴傻还是疯癫，你可知道那个位置多少人求而不得？指点江山，坐拥天下，屹立众生之上……这是怎样的荣耀？他为何不要？他怎能舍弃？”

边说着，边急躁地转来转来，焦灼难安的样子，眼底尽是怒火。

深深地垂下脑袋，与他的怨怒相反，赵清书反是大松口气。

想不到储君之位最终会以这样的形式确定下来，饶是十四皇子此时年幼，却总归是同阵营的人。无论十四皇子将来会变成怎样的性子，他始终会与昶歌同处一方，未来登基为皇，哪怕是为留下英名永垂青史，他都不会对昶歌做出同室操戈的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