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膈应

第360章膈应

地牢森冷潮湿，周围石壁上长着斑驳的青苔，却不是正常的碧青色，隐隐的深红，略微暗沉，像是血迹长年累月地泼洒，从而变得光怪陆离。

石屋里边摆放着许多说不上名字来的刑具，上边的血迹还很新鲜，艳红色刺眼夺目，让人心中不忍。尹颂与绿枝被染血的绳索系着手脚绑在木架上，身上的衣裳破烂褴褛，满是血痕，从散乱的发丝间瞧过去，可清楚看见他们的面容都糊满血疤，因而很难辨认容貌。

隔了很久，她的问话才得到回应。

“你怎么会来这里？”绿枝动了动身子，脑袋微微一抬，极其轻微的动作像是触碰到伤口，她倒吸口冷气，再不乱动。但是殷红色的血迹，却从她身上的伤口处滑落，慢慢地滴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小小的血洼。

“当然是来看我们笑话！”尹颂冷哼道，语调虽然恶毒，但声音轻微，明显力气不足，声音消落后还猛烈咳嗽起来。

瞧起来，都很不妙。

“放他们走吧！”狠狠闭上眼睛再睁开，赵清书回眸看向昶歌：“他们的身体变成这般模样，已经毫无威胁，关押折磨他们还得提供伤药与食物，倒不如干脆地放他们离开。”

“这真是你所求？”昶歌眉头微拧。

“嗯。”赵清书点头。瞧着伤痕累累的这两人，她尚且觉得怜惜，跟他们交情超好的于彦白绢，怕是会更加不忍吧？

“知道了，我会放他们离开。”昶歌拉住她的手，转身：“这里不宜久待，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出去。”

“等等！”尹颂突然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待赵清书回头，他才问道：“为什么要放我们离开？不怕日后我会回来寻仇么？”

浅淡一笑，赵清书没有回话，晃晃昶歌的手：“我们去吃糕点。”

昶歌便带着她离开。

身后，尹颂阴冷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即便我无法伤害你们，总有一天，会有人把你们推入深渊，我正在等着那一天！”

恨意不浓，但满是嘲讽，像是要置身事外瞧着他们受苦受难。

赵清书微松口气。

从地牢出来，身体重新被阳光笼罩，丝丝暖意渗透过衣裳，心里的膈应感才渐渐散去。她长叹口气，轻声咕哝：“感觉好些事情变化得太快，让我措手不及。”

“是我不好。”压低声音，昶歌偏头看向远处高耸的假山，神情颇不自在：“我再挑选几个干净的人送到你身边服侍照顾。”

“不用，现在这样就挺好。有环儿、桑玉姐姐，还有冬雪，已经足够。”缓缓摇头拒绝，赵清书低头笑道：“反正再过不久我就会嫁来这里，到时候王府里的人还不是都得听我命令？”

说完，她扬起脸，刻意笑得见牙不见眼。

知道她在强撑着笑脸，假装不难过，昶歌没有再勉强。

饶是再送些人过去，也终究不再是故人！她的心情，他懂。

牵着她重新回到书房，桌上早摆有各种精致诱人的糕点果品，昶歌坐在对面，看着赵清书痛痛快快地大快朵颐，神色里的阴郁逐渐散去，他的眉眼趋向缓和。

肆意品尝一番，赵清书摸着肚子随手从书架上摸过一本人物传记，坐到窗边的软榻上翻看。昶歌坐回桌案重新奋笔书写，时而抬眸瞧她一眼，眉眼渐弯。

无需言语，只要彼此陪伴在身边，便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