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用心

第301章用心

想知道郑玉容在什么地方？

见他的神色愈冷，脸色堪比暗夜，沉得可怕，赵清书有瞬间的怔愣，然后轻声回答道：“我离开时，她还在那里没有走，大概就在白日里你阻拦我下山的那个地方。”

顿了顿，她补充道：“诚然是郑三小姐救我性命，我确是欠她人情，但她的要求太过无理，断没有应承的理。哪怕她要将我的命拿走，我也不能让你被此事所累。”

声音坚定，神情坚决，并非退缩，而是不让。

昶歌瞧她一眼，神色稍缓：“别担心，我有分寸。”

赵清书拧眉，神色中担忧与愤慨并存，让她的表情瞧起来有些诡异：“温茸实在可恶，他做下这种恶事，怎能让郑三小姐承担呢？郑三小姐更是让人恼恨，这样一个渣滓，她怎么能再三留恋，提出来的要求，她如何能应承下来？”

“有我。”昶歌探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心，十指交缠着，察觉她手心冰凉，微微蹙眉，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而后抬眸看向前方，语气漠然地吩咐道：“夜，去小山腰瞧瞧。”

跟在他们身后，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上官夜低低应承一声，掠身消失在夜色中。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虽然他脸上没有情绪显露，但赵清书觉着他的神色太过肃穆，与平时的漠然疏冷不同，隐隐意识到不对劲，便紧张地问道。

昶歌收回视线，解释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感，不像温茸行事的风格，只怕郑三小姐会有危险。”

郑玉容有危险？想到温茸阴毒的手段与险恶的用心，赵清书宛似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全身上下都凉个透彻，拔腿就要往山下跑。

昶歌忙拉住她，低声斥责道：“相信夜，你先跟我回去换衣裳。”

赵清书怒然地向要挣扎，却在看见他手上缠裹着的纱布时安静下来，低下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拉着她的手不放，昶歌无视从周围巡逻而过的禁卫偷偷递过来的震惊眼神，边走边神色自若地说道：“书儿，秋陵山坍塌得突然，好些事情都没有来得及理清。并不只是好些宫女太监丧命在山下，还有昶安不见踪迹，邓婕妤、林昭仪、钟才人等人也遍寻不到……父皇忙着安抚人心，我也被委以去查探山下消息并疏通道路的重任，照顾服侍的人手不足……。”

赵清书侧身，抬起食指压在他唇上，浅笑着制止他接下来的话语：“这不能怨你，你不用道歉，更不用自责。”

她知道，他其实是想解释春儿的事情。诚然春儿是贤妃娘娘身边的人，毕竟是他遣派来照顾她，如今春儿生出异心，甚至差点葬送她的性命，他难免要认为是自己没有查清春儿底细，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

然，他受伤之重，早该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围，又终日里忙忙碌碌，不过稍有疏忽而已，她怎会责怪？

即便要责怪，也该责惩温茸！春儿狠下毒手，毫无疑问是受温茸指使，若无差错，一切事由的罪魁祸首都应是他！

“我不道歉。”昶歌墨黑的凤眸中闪烁着刺目的亮光，苍白清俊的容颜里映衬着朦胧的光芒，比更古不化的坚冰都要清冷：“这事是我不思虑不周，差点让你丧命，如今道歉又有何用？温茸与我纠葛多年，他性情如此，个中种种，并非仇怨两字能说清。书儿，都是我连累你，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绝不闪躲。”

能听到他这些话，刚才所受到的委屈与惊吓，都是值得的。赵清书回握住他宽大温暖的手，浮躁的心没来由的安定，浅笑着说道：“笨蛋，我们回去换衣裳。”

昶歌定眸深瞧她一眼，倾身走在她前面，挡住侵袭而来的风雨。昏暗的光芒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投影在地上，影影绰绰，交叠在一起，风吹不开，雨打不散。

安静地回到她昏迷时歇息的帐篷，烛火昏暗，豆大的光芒忽闪忽闪，近乎熄灭，她挑了挑灯芯，昶歌已拿着干净衣裳走进来，搁在床褥上后，搬过锦杌，悠哉地坐在桌边。

赵清书怔住，呆呆地看他半晌，确定他没有离开的打算，嗫嚅着说道：“那个，我要换衣裳。”

“我不会回头。”昶歌抬手倒了杯茶，背对着她的所在，瘦削的身姿挺直如松，声音清清凉凉，不含分毫的烟火气：“今夜不太宁静，周围也无其他人在，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换言之就是人手不足，所以他要贴身保护她的意思吗？赵清书酡红着脸，支支吾吾着，瞧见他手上厚实的纱布与他微歪着的腿，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四下环顾一番，帐篷里并无屏风之类的东西遮挡身形，她认命地轻叹一声，边偷偷瞄他，边哆嗦着褪下身上的衣裳。

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