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糟糕

第300章糟糕

把真相掩藏？

郑玉容的意思，是让九王爷欺君罔上吗？

弯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赵清书疏地冷下表情：“这绝不可能！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场灾难里吗？你知道有多少人生生被埋葬在淤泥中吗？温茸他做下这等天理不容之事，你为何还要忍受他，偏帮他？”

郑玉容并未回应，仍旧偏着脑袋看着坍塌半边的山体，神色掩藏在夜色里难以辨认，只是身上的气息蓦然淡了许多。

猜测不到她的心思，赵清书有些微的羞怒，但她到底是救了自己，即便心生不耐也不能恶言相向。深深呼吸着，她缓缓说道：“我得带着这药草尽快回去，郑三小姐若是无其他事情，我们回吧。”

“我还喜欢他。”僵立不动，良久之后郑玉容才悠悠然地吐出这五个字来，声音像是被泡软的大饼，绵呼呼地：“我恨他、怨他、憎他，却也忘不掉他。”

赵清书忽而无话可答。

温茸不仅设计杀她，更是栽赃陷害，将一切脏水都往她身上泼，断绝她最后的生路，逼得她只能隐姓埋名，再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可现在她说她忘不掉，忘不掉一个连街头乞丐都不如的渣滓！

郑玉容似乎并未想到她的回答，或许是不敢看她的表情，始终维持侧头的姿势，有几许哀凉慢慢弥散开：“赵二小姐，九王爷待你如斯之好，我的心情你自是无法体会。你可以轻视我、鄙弃我，我一时心软犯下大错，但我既然答应他，总要为他做到。”

赵清书拧眉：“你答应他什么？”

“秋陵山坍塌那天，我看到温茸偷偷摸摸地避过旁人，鬼鬼祟祟地溜到山上。”郑玉容低声说着，语气说不出来是愤慨还是悲凉：“我跟在他身后，亲眼瞧见秋陵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即便当时一片噪杂，我仍然好像听到好多的惨呼声……。”

她嘴中的话语犹如画卷展开在脑海，赵清书暗暗攥紧手心。

“他上山后，并非立刻就点燃黑火药，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阻止的，但是我没有。”轻言细语，像是用尽郑玉容全部的力气，酸楚难当：“直到秋陵山坍塌而下，我跌跌撞撞想逃，却被他阻拦住……我才意识到，他早就设下圈套在等我。他说，我是与他一起杀人的共犯，别想推脱责任。”

叙说得稍微有些乱，被她省略掉的部分，反而让人在意。不过这些赵清书都可以不在意，她比较想知道重点，于是再问道：“你答应他什么？”

温茸如此混蛋，一直坏到骨子里，她怎么还能答应他事情？难道不该直接拔剑刺穿他的胸膛吗？

心里升起几丝无名火来。

“我答应他，我会认下全部事情。”郑玉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秋陵山为我所毁，黑火药由我所点，所有人都是被我所杀。”

“你疯了吗？”一瞬的惊愕过后，不管郑玉容是真正作此打算，还是刻意用虚假言语博取她怜惜，赵清书忍不住高声怒叱：“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行吗？别说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就连你的家人，甚至郑家的旁支都要被彻底诛灭！且不说其他，谋害圣上之罪足以诛连九族，在天子脚下长大，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郑玉容的身子颤了颤，忽地跌坐在雨水之中，手中的宫灯跌落在旁边，微弱的烛火闪闪忽忽地跳跃几下，终于彻底熄灭。

夜色暗沉无光，最后的光芒寂灭后，四周归复成一片漆黑。

“我绝不会帮你。”寒风冷雨侵袭在心头，赵清书哆嗦着磨牙切齿：“欺君罔上，是要被砍头的。诚然刚才是你救我性命，但报答的方式有千百种，我不可能把九王爷的性命赔给你！再者，我觉得你现在不够清醒，还是再仔细想想，温茸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为他葬送九族为好。”

说完，她抹黑将手中的伞搁在郑玉容头顶，冒着雨转身就走。

郑玉容没有阻拦，也没有出声挽留。

混沌不明的雨夜，除去吵人的雨声外，静的仿似谁都不存在于天地间。赵清书小心护着手中的药草前行，循着记忆往回走，短短几步路就全身湿透，脚底沾满水珠，寒气直接透入骨髓。

拐角时，终究忍不住回头，茫然的黑暗笼罩整个视线，除一团团浓重如墨的暗影外，什么都瞧不真切。她轻叹一声，抹黑一步步离开。

究竟郑玉容是傻？还是痴？她真正无法明白，只是心中温茸的憎恶，愈发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