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靠近
第280章靠近
原来是她……害自己的人是她,救自己的人还是她,赵清书已不知该用何种眼神去看待郑玉容!尤其,这会儿已是在她承受到苦果后。
“赵二小姐,我是真的很怕,我不敢再惹麻烦,想着带着你们回去山下肯定不行,与红烛商议一番,决定就将你们丢在后山里头。还怕温茸仍旧要害你们,特意把你们藏在隐蔽的地方,又给你换了衣裳……赵二小姐,我只是一时糊涂,事后竭力想要弥补,但根本就来不及。”
“好在我与九王爷命大,没有遇上野兽。”冷着眉眼,赵清书淡淡提醒道:“秋陵山多野兽,郑三小姐应该知道吧?”
郑玉容的脸色再次白了白,甚至带着点儿青灰色,声音颤抖不止,眼中掠过几分歉意:“我知道是我犯了错,此时说再多都是掩饰,我也承认,我是想过要杀你。但是念头闪过,终究没敢下手,人命非蝼蚁,我也就逞一下口头上的威风,哪里敢真正动手杀人?”
“是的。”赵清书慢慢地接下话头,声音不疾不徐:“所以你救下我们,又寻着借口将我们丢在后山中,我与九王爷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尤,对吗?”
郑玉容的脸涨得通红:“我知道我不该左右反复摇摆,但是温茸待你与旁人不同,九王爷又将你视若珍宝……我总在想,你凭什么得到那么多?为什么你可以得到的东西,我百求不得?我真的嫉妒你,在将你们从悬崖底边救出后,我猛然间想到,如果你不在世上,温茸是不是会喜欢我呢?”
这般患得患失,一会儿害怕、一会儿担忧的心情,在从前赵府家破人亡后,赵清书曾经有过,忆及那时的心酸,她抿唇不说话。
“次日,你们在后山被禁卫找到,虽然快被冻僵,但是都还活着……温茸立刻知道是我从中作梗,将我叫出去,狠狠地责骂。”郑玉容弯唇笑起来,只是这挟着苦涩与哀痛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可笑的是,他当时就对我动了杀心,我却害怕他生气,苦苦地哀求他。”
“圣上表面上不让任何人提起,只下令诛杀马厩里的饲马人,但我仍然很恐惧,担忧圣上知道你们是被人谋害,从而在暗地里查探着,更加害怕九王爷的报复……在惊惧交加下,我受了轻微的风寒。”像是难以抑制身体的寒冷,郑玉容开始瑟瑟发抖,唇角都开始哆嗦:“昨夜里,温茸约我在山上相会。我身子不适,疲软无力,一时懒惰,便让红烛换上我的衣裳,戴上帷帽,冒充我骑马去山上见他。”
“红烛是我的贴身丫鬟,将来也会是我的陪嫁丫头,迟早都是温茸的人。”对让红烛顶替自己稍作解释,郑玉容继续说道:“后来,我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妥,温茸精明谨慎,又嗜血绝情,若是知道我让红烛冒充,只怕要动怒,于是悄然跟过去。哪想会看见红烛骑坐的马儿蓦然发狂,一路向着悬崖狂奔不停,然后连人带马摔下悬崖……而温茸站在旁边看着,表情冷酷,眸光比月色还要冻人,便知道这是他的主意。他想要杀我、他想杀我!”
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两遍,郑玉容再次流泪。
曾经深爱的人,突然变作另一番模样,她一时接受不能,也是正常。赵清书没有催促她,只是说道:“在落崖后,一边帮九王爷清洗着身上的伤口,我一边暗暗发誓,待活下去,定要将谋害我们的人千刀万剐!”
“对不起!”郑玉容哽咽着道歉,软如杨柳的身子抖如筛糠,让人见之心怜。
冷哼一声,赵清书漠然说道:“可恼的是,不用我动手,你已在承受万箭钻心之苦、凌迟剜身之痛!这夺命之仇,只好去找温茸来偿还!”
“对不起。”郑玉容热泪盈眶,因为哭过,眼眸晶晶亮,侵染着浓厚的悲伤:“在红烛坠崖时,温茸的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那是我的另一个叫千秋的贴身丫鬟,她依偎在温茸的身边,满脸娇憨,眼中、眼中只有对温茸的爱慕。赵二小姐,你知道吗?千秋与红烛自幼一起在我身边长大,可红烛死在她面前,她毫无反应。我当时真恨不能扑上去杀了他们两人,甚至想不顾一切地跟他们同归于尽!”
赵清书掀眉,她的意思是有人阻止她吗?
“是二哥及时阻拦我,并拉着我离开。”郑玉容终于抬手拭泪,但擦拭的力道很重,宛似梅上初雪的皮肤泛起诡异的红晕:“二小姐见过我的二哥,应该知道他很聪明。二哥说,温茸武功高强,十个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贸然向他挑战,也是白白丧命。”
记起她的二哥郑年景,赵清书撇撇嘴不置可否。
“二哥说温茸心狠手辣,一招不成,必有后招。若是知道我没死,他照旧能利用千秋反咬我一口,从而置我于死地。相反,如果让温茸误以为我已死去,我们就能占据主导权。待温茸将你们坠崖的事情推到我身上时,便能及时澄清,甚至将他拖下水……所以,二哥将我送到你的身边寻求帮助。”郑玉容慢慢说完,眼神定在赵清书脸上,眸底满含哀求:“赵二小姐,你愿意帮我吗?”
“你们其实是想让九王爷帮忙,对吗?”赵清书冷然一笑,嗤道:“都说女儿是水做,总是带着柔性,我与你交情不浅,又怜你大难不死,这才对你心软。但是九王爷与我不同,我会将你的话原原本本地带给他,但是愿不愿意帮忙,由他决定,我不会为你求情。”
想必是没有求过人,郑玉容的脸色煞是难看,犹疑一阵,终是点头说道:“如此,便劳烦赵二小姐。”
“时辰不早,你且回去歇着,明日我会去见九王爷,回来告诉你结果。”觉得身体近乎僵硬,赵清书颤悠悠地从地上站起身,顿了顿,不甚自然地说道:“你仔细着藏好,别被其他人发现。”
“二哥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傻子!”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郑玉容垂着脑袋,转身离开。
好心帮她,她居然还敢出言诋毁!赵清书憋着火,愤愤然地看着郑玉容抱着干净的被褥进来,没好气道:“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傻?”
郑玉容将床上被燕窝粥濡湿的脏污被褥换下,将干净的被褥铺整上去,慢慢说道:“你知我曾要杀你,却仍旧对我不设防,甚至没有怀疑我话语的可信度,这不是傻子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