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危险

一碗面出锅很快，俞茗其实第一次给别人做晚饭，哪怕是以前的楼晓，她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实现。小时候开火，被煤气灶眼喷出的火苗给吓过，就一直有阴影。

但看着楼晨小心翼翼地夹起面条卷入口中，眯着眼睛品尝的样子，好像下厨不再是挑战，而是期待。

“你晚上回去吧，我没事了，只是刚才有些心慌，可能饿的。”楼晨笑着说，哪怕笑声很勉强，也不想软弱地挽留对方。

俞茗站在窗户边看了一眼，楼晓人倒是少了，只是警戒带还拉在那栋楼的草坪四周，在路灯下泛着光。

“我睡一下沙发吧，车上太闷了。我不会打扰你听歌。”

“那你进来拿被子吧。”

关了灯的房子很安静，楼晨没有再听歌，仰面躺在主卧床上，床脚是猫咪在舔毛发出的动静，好像俞茗不曾到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俞茗会这么守着她，是因为楼晓吗？

“你睡了吗？跟我聊聊楼晓吧。”

一句话像是在表面平静的湖水里掷了一块石头，扔的人带着一些不太理智的任性，想要窥看、探究，哪怕知道拨开水面后会触及砂石。

俞茗将手从额头拿下，慢慢坐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反复下定某种决心，拍了拍沙发。

“你确定想了解吗？”

“嗯，感觉今天的心慌跟她的经历有关，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我不是十分确定，是看你情绪不太对我才努力回忆了一下。楼晓好像从来没有在作文里写过父亲，也没有一次家长会是让爸爸来的，哪怕父亲节大家都在给家人写信之类的，她都会很冷漠地避开。”俞茗想起楼晓当时眼底的情绪，竟后知后觉的有些难过。

“她其实是一个有很多心事的人，跟谁都能交流，但不会轻易把内心剖开。哪怕后来跟我形影不离，她也总是好像蒙着纱，我触碰不到一个完整、清楚的她。至于她的父亲，我只是听到楼晓母亲提过一次，让她不要忘记带点酒去扫墓，但楼晓拒绝了，并露出那种十分决绝的表情。”

楼晨点了点头，好像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更深的了解，她想，或许楼晓的父亲也是这样跳楼的。

“你有没有好一点？”

“嗯。你会恨我吗？”

这个问题横亘已久，楼晨早就想要问了，当初俞茗出国，几个月没有联系，她还在想该怎么把钱还回去。

俞茗却在此刻轻声笑了起来，像泉水叮咚般清冽的声音，划破这寂静的夜晚。

“对不起，是一一在舔我的手。”俞茗往楼晨那边靠了一点，把脚收到沙发上，语气认真，“但我没有恨你，也不会恨你。是我自己当时造成的遗憾，你不过是被命运安排在这里，有什么相干呢。”

“可我抢走了楼晓的身体，或许没有我存在，她可能有机会回来。”

听出了楼晨声音里的不自信和难过，俞茗将手环抱住她，轻轻拍了拍，“不是你的问题，是上天的安排，感谢她让我们都有机会结识一个不一样的人。”

深夜触探获得了良好的效果，两个人任由温度在怀抱中升高，肌肤相触带来的是熨帖的安慰，猫咪在扒拉沙发也想加入行列。

次日是大年三十，按道理楼晨要去河西医院陪一下楼宝珍，俞茗要先回公司处理完业务再赶回老家。

但她有些放心不下楼晨，毕竟昨天小区里的意外还议论纷纷。

“我送你去河西医院吧。”

“不用了，你早点回家去，阿姨叔叔肯定等着你吃年夜饭。”

“可你。”

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响起，是向妮打来的电话，说是自己直接去河西看望楼宝珍，让楼晨可以慢慢来。

等楼晨打车到河西医院的时候，向妮正在陪楼宝珍玩拆毛线球的游戏，本来有些烦躁的楼宝珍突然就笑了起来，招呼楼晨，“晓晓，快过来，妈妈给你织毛衣。”

她的状态时好时坏，不犯病的时候逢人就夸自己闺女多么懂事，可见她有多喜欢楼晓。

女人鬓发冒了几根白发，因为常年住在医院里，皮肤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白，但锁骨处、手臂上的伤疤却很狰狞。

“你早点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