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不能和爷爷说谎
第18章.不能和爷爷说谎
可姜舟的确又想多了，占知远根本没留一丝让他请客的机会。
那餐厅也是金碧辉煌的装修，点上来的一道道菜品精致的像艺术品，好看的不像话。
饭菜精致漂亮，他却吃的忐忑，食不知味。
“还吃得惯吗？”占知远问他。
他怔怔地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占知远便笑起来，“我明天就走了，你有我的电话，要是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原本他认为这只是对方的一句礼貌客套，全然未放在心上，可后来母亲病情加重，急需一笔钱来救急。
想到弟弟孤零零的闭了眼，想到那座矮矮的小坟包，姜舟急得慌乱，整夜整夜睡不着，四处借钱，却寥寥无几。
夜里无眠，他来来回回翻看手机通讯录，想着能再找谁帮帮忙，救救自己的母亲。
最后手指终于停在了数次滑过去的那个名字上，他绝望，悲哀，又走投无路。
缓缓的，闭着眼睛给占知远拨去了电话——筹到了钱，及时填上了救治的费用单，母亲慢慢恢复，终于没有也像弟弟一般变作一抔抔沙土堆起的坟丘。
“他帮了我两次，是我的恩人，我当牛做马都还不上的。”姜舟放下手里的杯子，茶已经淡了，没了滋味。
席欢安安静静的听着，插不上一句话。
“随着长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有点不一样。”服务员端来了新茶，姜舟伸手接过来，重复着前面的一套动作，再次给席欢添了七分满。
“知道他喜欢男人，其实我有点高兴。”
“你高兴什么？”席欢这时出了声。
姜舟却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抿起唇角笑了笑。
他又想起自己的弟弟，那小小的一个，瘦瘦的身影，跟着自己后面跑的样子。
“他对我太好了，席欢。占知远是个好人，却又不仅仅只是个好人——他善良，优秀，有责任心，又温柔体面。所有美好的词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姜舟盯着茶水泛起的轻雾。
“分手是我提的，我也一直都知道我的父母不会接纳我和男人在一起。他们一辈子做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的认知到不了这里，他们也根本就不可能接受。
可我又不想抛掉占知远对我的好，拖了一日又一日，终究是钱财事业都稳定了，我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他对你这么好，也挡不住你要辜负他的一片真心。”席欢冷笑，可目光又的确闪动着悲悯。
“是啊。”姜舟点了头，将眼镜摘下，像是有几分疲惫，眨了眨眼，“我辜负过他，可他仍旧为我保全了这么多年的脸面和尊严，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他，他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住我的事。”
“席欢，我知道你们可能是因为我的出现感情上有了些波动，我不忍……我不能让他继续因为我这样一个人再次失去一份感情。席欢，他值得爱，他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他应该被好好对待。”
“我当然知道他的好，也知道他值得我爱。”席欢这时攥紧了手里的杯子，心里却始终有个疑问，视线锁住对面人的面孔，他终于是问了出来，“那你究竟有没有爱过他？”
姜舟重新戴好眼镜，把茶喝尽，面上没有表情，对视过去的目光尽是坦然，“我有了妻子，有了孩子，有了家庭，有了事业——你说我是应该爱过他还是不应该爱过他？”
席欢愣住，心绪翻涌，却无由烦闷。这等同于没有回答，或是模棱两可。但不管真相是什么，这个人终究是辜负过占知远的一片真心。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缓缓站起身来，多坐无益，他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其他的也根本都已经不再重要。
“不论如何，我都感谢你肯亲口告诉我这些。”席欢最后道，“可是，辜负真心的人应该吞一万根针。”
他离开了茶室，却来不及看到姜舟眼角晃出的泪。
……
“这么说来，其实占知远才是受害者。”宁云枝躺在按摩椅上敷面膜，一只手举着手机。
席欢低低应道：“占知远说过不会打扰他的生活，也不会报复他，所以分手以后，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是啊。”宁云枝凭空点头，“听上去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虽然姜舟父母传统，不能接受同性恋，可他话里话外透露出的那些算计和心思，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确是有所企图才接近占知远。”
席欢举着手机似是感慨：“云枝姐，我想他对占知远或许是有感情的……虽然他把自己说的很现实，可眼睛里的情绪我看得出来。”
有些事情是这样，造化弄人，不是人人都能像他这么幸运，既能说服父母接受自己的性取向，又能重复的遇到总是看一眼就会再爱上的人。
姜舟有姜舟的苦，也有他自己的千般无奈。
“好了，你给我打住。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还去可怜人家？你这么善解人意，拿出时间多心疼心疼自己的男人好不好？”
宁云枝让他愁的头大，“不过我听你的意思是接受这件事了。占知远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分手的信息发过去两三天了，人家也一直没正面回应你。”
“我也不知道。”一想到这里，他又叹气，擡头望着窗外的夜空。
“云枝姐，我真庆幸自己那天没有对他说什么难听的不堪入耳的话。”
宁云枝从按摩椅上站起身，揭了脸上的面膜，拿出美容仪开始导入精华液。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漂亮脸蛋和吹弹可破的皮肤很是满意。
“没有爆粗就是万幸了？席欢啊，有的时候杀人于无形的可不仅仅只是语言，你像眼神啊，动作啊，语气啊，还有……”
“云枝姐，你能不能说点我想听的？”席欢无比郁闷，这个女人好像有读心术，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回忆那天晚上的语气和表情？
宁云枝懒洋洋打个哈欠，准备好水要泡脚。“你想听的都太梦幻了小伙子。占知远这种身份的男人，经历过多少事？就这么一个姜舟他就单身了三年多，你很难想象他现在对待感情会是什么心情。个中情绪你深有体会，所以，按照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的默契，你认真想想。”
他当然明白宁云枝指的是什么。
自己的分手消息发过去至今没有接到回复，占知远没有再打过电话，也没有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