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解决
◇第54章解决
学校这时候是统一的午休时间，要么睡午觉要么上自习，除了上厕所之外基本不会有学生出门，女生偷偷跟过来，想必也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魏砚山配合地上了车，给沈序和女生留出了单独对话的空间。
女生叫孙雅，今年刚升入初三，原本应该是全力以赴备考的时候，然而自从暑假开始就完全没有学习的心思。
在校门口站着不是回事，沈序打量了一圈，指了指不远处唯一的一家奶茶店：“想不想过去坐坐，我请你喝杯东西。”
女生也担心被其他人看到，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说是奶茶店，其实整个店面看起来很简陋，老板两条腿翘在矮桌上正在刷手机，余光看到店门口过来两个人，站起身“嗬”了一声：“小雅？”
孙雅本来就紧张，突然被人叫了名字，脸色一白，结巴道：“刘叔，您，您怎么在这儿？”
“这店是我一哥们儿的，中午他有事临时让我过来帮忙盯一会儿。”刘叔回答期间目光一直看着沈序，语气直白地问：“这是谁，小雅，你大中午不在学校睡觉，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往出跑什么？”
沈序这人看上去怎么也和“不三不四”搭不上边，但架不住刘叔的有色眼镜，他皱了皱眉，碍于孙雅忍着没有反驳：“您好，我叫沈序。”
“不，我们不买了。”没等刘叔开口，孙雅已经心虚地扔下一句，也顾不得叫上沈序，低着头快速地反身往校门的方向走。
沈序顾不得解释，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孙叔看上去仍是不放心，紧跟着出了店门，一直到孙雅和沈序的身影被校门口的几棵粗壮的树干挡住看不到才回去。
孙雅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背靠着树大口喘气，脸色通红，神情异常到一直坐在车上的魏砚山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对孙雅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并不感兴趣，目光沉沉地隔着车窗落在沈序身上。
她这样的举动在沈序的意料之中，别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连很多成年人都不敢坦然地接受心理治疗。
沈序站在她面前两步远的位置，直到孙雅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才温声询问：“还好吗？”
“对不起沈医生，我不是故意的。”孙雅局促地看着沈序，生怕自己不礼貌的行为惹得沈序不满。
沈序笑道：“没事，只是委屈你了，连杯奶茶也喝不上了。”
孙雅意识到他这是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心里更觉得过意不去：“我不是觉得…我就是没想到会在那儿碰到刘叔。”
“我理解。”沈序适时说：“是担心和我咨询这件事会被其他人知道吗？”
孙雅迟疑着点点头，又连忙解释：“我没觉得是您的问题，是我…我这件事太见不得人了。”
沈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只剩下半个小时了，他没开口催促，女生咬了咬下唇，她知道再不开口待会儿打预备铃所有的学生都会下楼活动，想找到合适的机会就更难了。
“沈医生，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孙雅说这话的时候难为情地盯着地面，声音很小。
沈序很淡地应了一声：“喜欢并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孙雅两手下意识地摆弄校服的拉链：“他今年去镇上打工了，我们本来说好他好好赚钱我好好学习，以后一起离开榆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他已经很长时间不回我的消息了，我联系不上他，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女生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越来越低。
一个上午请了假才回来的男生骑着自行车从两人身边经过，略显诧异地看了孙雅好几眼，孙雅好不容易鼓起的那么点勇气全都烟消云散了，头埋得更低。
“要是不介意的话上车聊？”沈序看她几乎快把头埋进校服的姿势：“至少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孙雅想到魏砚山那张不好接近的脸，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沈序说得对，站在外面确实太容易被人看到了。
沈序打开后座的车门让孙雅上了车，自己绕到副驾坐进去，魏砚山无声地盯着他一会儿，低头去看手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医生，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就这样对我。”孙雅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情绪终于绷不住了，用袖子擦眼泪：“我想去镇上找他，才发现我连他在哪里上班都不知道。”
经济相对落后的地方书读不出来辍学直接去打工的未成年不少，男生这种情况并不算罕见，这样的感情困扰在成年人眼中不值一提，可孙雅毕竟是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女生，男生突然的冷淡对她这样长期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本就没有得到过多少爱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一击。
沈序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等她的情绪渐渐平复才说：“我在读书的时候也很深的喜欢过一个人。”
孙雅没想到沈序会提到自己的事，忍不住看着他，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驾驶位：“然后呢？”
“我那时候比你大几岁，读高中。”沈序侧身和孙雅说话，眼睛却看魏砚山：“后来我们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十年，庆幸的是后来我们又相遇了，虽然过程曲折而漫长，好在结果是好的。”
魏砚山放下手机转头与沈序对视了一眼，从沈序的眼睛里看到了强烈的爱意，他看不到自己，但他知道自己的目光中也一定饱含这样的感情。
“我很感激分开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所以在和他重逢的时候能和他并肩。”沈序顿了顿说：“孙雅，爱是很美好的事，但不要强求，你还太小了，你有美好的未来，等你足够优秀的时候你总会遇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
孙雅攥着手中的纸巾：“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我忘不了，现在每天上课的时候我总是走神，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无法控制自己。”
她低下头，视线又模糊了：“要是我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他是不是就能对我刮目相看了。”
“别人对你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拥有什么样的人生。”沈序还没开口，魏砚山直接说道：“没人有义务对别人的人生负责，他失联的结果也不应该由你承担。”
他说这话时仍然是对待外人时不见情绪的态度，孙雅没想到魏砚山会跟她说话，安静了好半天，看起来在消化他的这句话，车上的三人都没再说话，孙雅低垂着头，刘海遮住眼睛，但她抖动的双肩逐渐平复下来，看上去整个人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了。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十五分钟，孙雅吸了吸鼻子，擡起红肿的眼睛：“我知道了，谢谢，那我先回学校了。”
沈序点点头：“宣传册上有我的联系方式，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找我。”
孙雅抿了抿唇，很小地“嗯”了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
魏砚山皱眉看了一眼时间：“只剩十分钟了。”
这么短的时间睡觉是不可能了，沈序去拉魏砚山的手：“你觉得她会想通吗？”
“会，但需要时间。”魏砚山没打算直接放过沈序：“沈医生读书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人？”
沈序知道他肯定要问，靠着座位笑：“是啊，怎么，你没有吗？”
“有。”魏砚山这个问题回答得郑重其事，告白的话他已经说了，却仍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最美的情话说给沈序听都不为过：“不只是读书期间，我永远只喜欢那一个人。”
预备铃打响了，沈序凑过去吻上魏砚山的唇角，推开车门迅速下了车：“我也是。”
下午孙雅没再出现，放学之前压了一下午的雨终于不要命地砸下来，豆大的雨点把还剩下的一小摞宣传册打湿了，赵康顾不得自己，起身就拉着王萍躲进教学楼，沈序几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完东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