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真相
◇第42章真相
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步步紧逼,没有给沈序任何退缩或转移话题的机会。
直到这时沈序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到魏砚山身上强烈的压迫感,他的眸色很深,在饭店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光。
沈序动了动唇,喧嚣热闹的背景音被隔绝在外,爱应该是平等的,不能带有任何愧疚或同情,他愿意对魏砚山示弱,却不想在他面前卖惨。
可魏砚山的眼睛就像能直直看进他的心里,沈序与他对视了几秒,轻声地开口说:“我想去找你。”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木质圆桌,并不太大,他说完以后眼睛紧紧地盯着魏砚山,像在等待宣判。
“来来来!让一下!二位的菜来了!”服务员端着一盘烧烤吆喝着放在桌上:“当心烫啊!”
桌子小,再加上魏砚山点的东西实在太多,服务员把盘子搁在桌上一不小心碰到了沈序放在桌边的饮料瓶,沈序下意识伸手去扶,紧接着,魏砚山的手同时从对面伸过来,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饮料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玻璃瓶上缀满了雾气,冰凉潮湿,魏砚山的手比沈序的大了一圈,带着温热完全拢在他的手背上。
沈序错愕地擡眼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这句话应该是惹魏砚山生气了,为了找一个人远赴国外,怎么听怎么像一个疯狂的偷窥者。
“你知道我在哪里读书吗,你知道t国多大吗,你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找人有多难吗?”魏砚山的手微微用力,很紧地压着沈序的手:“沈序,你为了找我宁愿吃这么多苦吗?”
沈序的心跳的很快,他无法判断出魏砚山这句话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可他没有躲闪,直视魏砚山的眼睛,像许下承诺一般郑重地点头:“是。”
他的目光在面对魏砚山时永远真诚,脸上带着孩子气的认真,魏砚山的心在这样的视线之中化为一滩水。
他太心疼。
沈序无疑是优秀的,但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孩子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所经历的辛苦可想而知,魏砚山几乎肯定这么多年沈序和魏华礼没有任何联系,他用自己的努力担负着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
他不为求学,不为进修,甚至没想过以后,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只想找到魏砚山。
无论身份尊贵或低微,被这样地珍视,内心不可能没有波澜,何况将他放在心上的是那样一个他也很在意的人。
有很多话哽在魏砚山的喉咙,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你出国那年,我刚好完成全部学业回南临。”魏砚山说。
他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是什么原因,他一向不会安慰人,可此时只想让沈序知道当年他没找到自己并不是沈序的错。
他好像一点也见不得沈序难过。
沈序的眼睛陡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魏砚山,他沉默了半天,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挺好的。”
并不是每次错过都有遗憾,他们只是重逢在了更正确的时间。
等两人吃了饭从饭店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身上又沾了烤鱼味,澡是白洗了,可沈序觉得特别开心,回家以后精神亢奋得不想睡,把手机里刚刚拍的夜宵的照片打印出来,动作娴熟地塑封好,推开客卧的门把照片放在桌上。
公司的法务连夜拟出一份股权转让书,第二天早上上班前就交给了许嘉,魏砚山一早刚到公司,许嘉就拿着两份文件过来。
“魏总,请您过目。”许嘉将转让书放在桌上:“另外昨晚二叔大闹岳家订婚宴的事已经登上各大财经杂志,我拿了两份过来。”
魏砚山翻开大致扫了两眼,合上放在一边:“魏华礼应该快到了,跟楼下的保安打声招呼。”
“已经提前说过了。”许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把手里的另一份文件双手递上前:“魏总,这是…”
“不急的先放放。”魏砚山看了一眼腕表,打断许嘉:“魏华礼应该快到了。”
许嘉表情凝重:“魏总,这是沈医生当年的手术报告。”
魏砚山无声地看向许嘉。
“上次您让我调查沈医生受伤的事,因为时间太久,再加上县医院保存病例不太规范,所以花了点时间。”
拿到的资料许嘉全部看过,他的表现让魏砚山脸色一沉,接过文件夹打开。
时间在这瞬间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只不过是几张泛黄的病历纸,甚至已经不完整,但魏砚山足足看了十分钟。
高处坠落,颅内出血,多处骨折,以及一张无人签字的病危通知上医生备注的一句“患者病情危急,申请走特殊通道”。
魏砚山的呼吸逐渐粗重,目光从晦涩复杂的医学术语转移到落款处的时间上。
8月10日。
魏砚山的手腕猛地一抖。
魏华礼把他抓回南临的那天。
那天直到被压进车里魏砚山也没见到沈序,当时他以为沈序完成了任务不会出现,可事实是什么。
“魏总。”许嘉低声说:“二叔到了,在会议室等您。”
位于总裁办同楼层的会议室通常只用作内部会议使用,魏华礼这是头一回上来,一个人坐在里面,四处打量。
没过几分钟,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魏砚山身后跟着许嘉大步走进来。
魏华礼看向门口,顿了两秒才站起身。
舆论迅速发酵,魏华礼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曾经因为利益绑定在一起的所谓“朋友”现在要么对他置之不理,要么冷嘲热讽。
就连他名下的两个公司也被早起的大爷大妈围攻,保安更是放任自流,完全没有管的意思。
现在能帮他摆平的只有魏砚山,所以就算再不想向魏砚山低头,魏华礼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陪笑。
魏砚山坐在魏华礼对面,无视了他谄媚的笑,将手里的合同“啪”地一声扔在桌上,合同滑到魏华礼眼前。
“没问题就签字。”魏砚山惜字如金,只是眼底盛着克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