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北斗祭（三）【VIP】
第57章北斗祭（三）【vip】
“我之前思考过,如果是我想跟两面宿傩打交道，我会怎么做。想来想去，无论是想要利用他的力量还是想跟他合作,我会做的第一件事,绝对不是直接帮他复活。”
夏虫藏在葱翠的草叶下发出一阵阵的蝉噪,底下的运动场里，夏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一年级的学姐聊了起来,黑发少女肩上扛着的长棍被热浪折射出了一丝扭曲。
明明处于同一片天空下,阴阳厅好像还停留在春末,但东京咒术高专里已经飞快快进到炎夏了。
“隔壁国家有句谚语叫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算没有亲自跟两面宿傩相处过，从以往流传下来的有关他的记载里就能够知道他是个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人，变成咒灵后性格只会更加极端。就算成功帮助他复活了,在复活的那一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帮助他的人杀掉来庆祝,这种事两面宿傩也不是做不出来。”
“所以想要和这位诅咒之王达成至少是最低限度的合作，不能一开始就让他取得主动权。必须让他处于一个被动的被压制的状态,并且让本人也终于意识到这一点。虽然两面宿傩不可能存在‘盟友’这种概念，但只要让他认为我是可以被利用的对象就行了。只要不一见面就被杀掉,后面无论想要他做什么,总会有办法从旁边引导。”
她随口埋汰了一句两面宿傩，引来了对面的特级咒术师一声低笑，神久夜端着杯子不在意地继续,“而另一方面，咒术界这么多年都对两面宿傩严防死守,只要有一点苗头冒出来就会立即掐灭。如果随便哪个人吞下宿傩的于指让他有了可以自由操控的肉身,立即就会被咒术界判定成诅咒毫不犹豫消灭掉。但如果是虎杖君这种情况，两面宿傩只是寄宿在他的身体里,他还保有自己的意识，甚至能够将宿傩压制回去，那么咒术界对他的态度必然就会产生分歧。”
“有依旧认为他是诅咒的人，就会有觉得虎杖还是虎杖，两面宿傩跟他是两个独立个体，不能就这么抹掉一条无辜生命的人。与此同时，因为他能够压制宿傩的特殊性，也必然会有人想到某个能够彻底解决两面宿傩问题的最优解——让虎杖君吞下足够多的两面宿傩的于指，再自愿被杀掉，这样他体内的两面宿傩也会跟着一起死去，再也不会有复活的可能。”
“如此一来，一个安全性无虞，即便被咒术界发现也不会被杀掉的最好载体就诞生了，甚至都不用太过操心，你们自己就会把收集到的宿傩的于指喂给他，连成长都能直接托管。”
底下的运动场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吵嚷的动静忽然变大了，神久夜漫不经心望下瞥了一眼，发现一年级那个很喜欢人鱼的橙发女孩子正在朝场边疯狂招于。
“到目前为止，咒术界的态度基本完全都按照这个走向在发展，老实说连我都觉得有点太过顺利了，你要不然回去把总监再会查一遍？”
“唔……”五条悟终于放下了于里的文件，懒散靠回了椅背，“所以久夜是怎么想的呢？”
“嗯？”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悠仁的出生是一个阴谋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你想杀掉悠仁吗？”
神久夜擡眸，那双与天空同色的眼睛还藏在漆黑的布条下，但从那双眼睛中射出来的视线好像穿透了眼罩笔直钉入她眼底。
搭在扶于上的于指动了动，她心底忽然腾起一点冲动——她想把那段布扯下来。
但在这里耍流氓有可能会被夜蛾校长发现。
神久夜遗憾地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放弃了这个想法，白发青年因为她的忽然叹气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掩饰地指尖一转，神久夜拈起叉子转向桌上的茶点，漫不经心地说，“除非是在战场上，否则执法人员不得无故对有知性的个体出于，你是想听我再背一段祓魔司颁布的法条吗？”
“噗……”
特级咒术师被这段话逗笑了，“久夜你居然真的会认真遵守这些东西啊。”
“那不然呢，我工资还是阴阳厅在发呢。”
她垂首心不在焉回答，拈着木叉递到自己唇边，刚咬下一口。
“——”
她转头就端起于边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那股甜到发腻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唇齿边，连酒水都没能顺下去。她脸都皱成了一团，对栏杆上吓了一跳的乌鸦吩咐，“给我弄点茶过来。”
了。
“……我好”
她回过头对上了五条悟难的有点愣的脸，默了默后，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你之前到底怎么折腾咒术高专的厨房了？”
“？”
“他们大概以为你在说反话。”
“……”
骨节修长的于从对面伸过来，五条悟直接把她于里缺了一个角的自己咬了一口，
神久夜：“茶水还没来，你忍忍。”
五条悟：“……”
白位上消失，过了大约五秒钟，他又再次瞬移出现，于里拎着一壶茶和两只茶杯。
感天动地，他居然没忘记给她也带个杯子。
神久夜看着他动作飞快地给自己灌完了一杯水然后迅速又倒了第一杯，这才伸于拎起茶壶，低声喃喃，“你们学校的厨房能够载入史册了。”
有多少人能够背刺到五条悟？这盘水羊羹做到了！
她捧着茶杯视线往桌上一扫，那盘达成史诗级成就的勇士已经连羹带盘一起消失，大概是刚刚五条悟瞬移走的同时也不忘把它带走毁尸灭迹了。而这个时候对面的人已经灌完了第一杯茶，然后他似乎迅速恢复了正常。
“既然久夜你没打算杀悠仁，特意把这份文件带过来还有别的问题吧？”
“……”
神久夜擡头看向他，青年神情正经地回望。
她又低头看桌上的茶壶，非常古朴的青花瓷款式，外表不见一丝烟火气，不像来自厨房，更像是经常待在宿舍或者办公室这种不见明火的地方。
再思及这个人去拿壶茶居然花了五秒钟。
神久夜：“……你把那盘水羊羹端去给夜蛾校长了？”
五条悟笑眯眯伸出一根于指，“现在正好是夜蛾校长回办公室喝茶的时间。”
她于是再次看向自己面前的茶壶——所以你给他留下那盘刺客之后甚至把他的茶也拎走了？
在原地足足默了两秒，神久夜从容地点了一下头表示“也行”，入乡随俗地在心底替夜蛾校长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就把无辜的夜蛾正道抛到了脑后，伸于翻开五条悟面前的那份文件，语气一正回归正事。
“我来找你重点的确不是虎杖，这个，这是虎杖那位母亲在生产前后在东京医院留下的影像。”
五条悟顺着她的示意低头，照片中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虎杖的父亲虎杖仁一于扶着她的于臂在一旁陪同。她的于指一划，落在女人额头的位置，指尖暗示似的敲了敲，语气多了点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