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是谁
如果你不能算尽天机,我更愿你随波逐流。
是啊,早该知道,筹码存在的必要。
对王从闻而言,这是一次终结,他再不必承担什么责任,也不必与这十多年的历史扯上什么关系。
他可以忘记笔下文字的逻辑,毫不理睬“友人”的因果。
他求之不得。
可是,可是啊,无所谓了,
满腔肺腑还是会僵硬,从闻不想成仙,也注定斩不断七情六欲。
十四年冬,他去往凉州所在。
跟着商队一人一马,亲眼看一看被传唱为歌的地方。
不得不说,与他想象中极为相似。
这些记忆从哪来的呢?从闻想到凉州事发前和随岍来往的书信,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开始想象这座城的样子。
从闻打探过当年的寺院,才知道这里已经被改为书院和园林。曾经俯看屋脊的了楼于歪斜后重修为观景台阁。
转转悠悠,忽然对上信中提到的歪脖子树,据说探窗的枝条早已被雪压断了。
时间快得人是物非。
诅咒般,从闻回京时,住过好多年的书房被重新划给私人,进不了门。
东西他离开时已经清走,也就没有理由再问些什么。
进宫进谏时,
皇帝亲口告知他随家死讯,不能操办,葬在舒陵。
于是从闻去扫墓,看到碑上挂着一串落满灰尘的红玛瑙珠子,他取下来,在旁边挖个坑埋上了。
好想迁来飞鸟,为这短短一代祭奠。
皇帝看着他:“文章传千代,白水和歌鸣。你已经做得极好。”
“明明救了许多人,我依然难过”,从闻说:“难过又一次,相熟之人生死两隔;或者遗憾于……因此逝去。即使救了许多人。”
皇帝说:“对啊,这就对了,如愿以偿,已经不错。你要活着,就能活;他们也一样。”
“是这样啊。”
是,直到现在,皇帝依然活得好好的,只是已经不再入朝,将一切权利交了出去。大概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如今的情况。
从闻也敢问他:“做戏做全套?”
皇帝说:“我只是写得早了,又不是不会死人。”他停顿一息,接着道:“嗯,实际早在分王之战,我已受伤。不然亦不至于一次拔那么多新人。说不定,遇不到你。
“在者,天子定然不会有谎,还有一年,我的确活不到。”
从闻:“像……常希民那样吗?”已经不能称常大人了。
皇帝:“不必想那些。”
承兴一年。
三月,他躬身于飞扬的灰尘。
主演燃烧殆尽,但故事得到还算好的结局。是讽刺还是庆幸。
战马精疲力尽,看到城墙就要歪倒,但尽力将前腿弯下去,好让从闻摔得不那么疼。
雨停了,他想试试能不能把马叫醒。
直到一个人形提起他的手腕,向上的力传至身体,看到歪斜着焦墨写的腰牌,随后勾麻的粗糙感擦过手背,
从闻猛然从泥泞里活过来。
他心中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