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就此结束”

◇第58章“就此结束”

林之屿一个劲儿地盯着这张拍立得，我站在一旁，俯身去看越来越明显的人像。

“你不去找其他人吗？”林之屿不看我，他问道，“贺重阳往你这边看好几眼了。”

我这才注意到一旁频频往我们这边张望的贺重阳，他发现我看了过去，忙举起手挥了挥。

“过来！”他大声说。

林之屿见我还是站着没动，说道：“你去不去找他，是你的自由，你不用一定要站在我的旁边。”

我犹犹豫豫地往贺重阳旁边走，很清晰地看到下一秒，林之屿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他低着头，飞快地打字，看样子完全没有在意我的想法。

我带着一脑袋问号走到贺重阳旁边：“叫我过来干嘛？”

贺重阳躲在我身后，探头去看林之屿在做什么，他的脖子伸得长长的，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我在看林之屿，拍毕业照而已，他怎么穿那么好看，”贺重阳动作浮夸地指了一圈，“男生女生都在看他。”

被所有人专注着的当事人正在打电话。

我有点心烦地把校服拉链拉上来又拉上去，带着贺重阳往看不到林之屿的地方走。

“他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我说。

“我还想问你怎么就穿了一件校服外套，”贺重阳在我面前已经放松很多了，提起自己的窘迫，也是一副相当无所谓的样子，“你又不是我。”

我只是想到前世的林之屿在拍毕业照这天只穿着校服，在我完全没有发现的角落里看着我，就会觉得憋闷。

这种莫名涌上心头的情绪让我的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轻轻地啧”了一声。

“你还记得你在行山迷路的那天吧？”贺重阳随口说，“你们班班主任数来数去都少一个人，要拿花名册点名，林之屿直接冲到我们班，拽着我的衣领问我和你不是走在一起吗，怎么我下山了，你却不见了。”

他说着，半真半假地打了个哆嗦，笑着看我：“当时他的脸色特别难看，我们班班主任以为他要打人，叫男生去拉住他，结果他把我衣领一松，自己跑上山了。”

我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头。

贺重阳跟着我一起踢：“我不是给林之屿当说客，我跟他完全不熟，就是很好奇，你以后要以什么身份和他相处？”

“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全是六科试卷的题目，前赴后继地覆盖住我所有的思绪，“不过，说不定我和他以后就毫无交集了。”

贺重阳歪着头：“真的吗？”

我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到一边：“可能吧。”

我和贺重阳没能再说些其他的话题，因为他们班的班长跑过来，说轮到理科班拍毕业照了。

贺重阳跟着他离开，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我在心里嘀咕，我有点懦弱地想要保持现状，一点都不想做出改变。

高三的毕业照在一上午的兵荒马乱中结束，我回到班上的时候，林之屿已经开始写题了。

我不想打断他的思路，又实在想不出来有谁会这么锲而不舍地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等他把笔放下来，我见缝插针地问道：“是不是林照又骚扰你了？”

“长途电话很贵，”林之屿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而且只要他打过来一次，我就让林建森扣一次生活费。”

可能是我的态度让他有点惴惴不安，他问我：“你在担心什么？”

我哼哼唧唧半天，哼出来一句：“我看你这段时间一直看手机，你不想考启安大学了吗？”

林之屿用一种很奇怪的、我看不太明白的眼神看着我。

“宋淮名，来我办公室拿卷子。”

我被老师叫走，数好卷子回来之后，发现林之屿的座位上空无一人，连书包都不见踪影。

我愣在门口，秦伏从我身边走过去：“他刚刚走了。”

我想不出林之屿态度的突然转变是因为什么。

平日里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和他相处，即使高考即将到来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我们身上，他也没有表露出其他的情绪。

秦伏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拿着课本出去背书了，我看看面前空荡荡的桌子，不知道自己在跟自己生什么气。

我明里暗里地找夏衍打探过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林之屿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他从来都没有直面回答过我的问题。

离高考当天越来越近，林之屿在学校里的时间越来越短，我旁边的座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空无一人，桌面上堆着的试卷摞了很高。

我的时间被压缩得很紧，回到家恨不得倒头就睡，没时间给林之屿打电话质问他，发过去的消息也只会得到寥寥数几的回复。

高考前两天，林之屿从早自习待到了晚自习结束，其他人在收拾东西，要把教室空出来做考场。

他把每一张试卷都折好，放进书包里。

“林之屿，”我郑重其事地喊他的名字，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真的会考启安大学吗？”

以他的成绩，高考正常发挥，上启安大学绰绰有余，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他不去启安大学了呢？

“好好考，”林之屿不回答这个问题，他伸手，我以为他会抱我，但是他只是很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说到做到。”

三天的高考转瞬即逝，走出考场后，我看到在车里等我的老张，他和往常一样为我拉开车门，没有问起关于高考的事情。

我不觉得轻松，只是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