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故人 - 岁陈楠下 - 游瓷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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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故人

第3章故人

越野一路飞驰,到陈稚楠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这一片小区都是独栋的别墅,业主和业主家彼此相隔很远,中间被私人花园和柏油道路整齐分割开,隐私性相当好。陈稚楠下车的时候也没有再挡祁岁的脸,而是转身伸手扶着他从车上下来,连秦助理都有些看傻了。

看来这位兢兢业业的助理宁可相信祁岁身上捏着陈氏致命的把柄。

门口有人小跑着过来给他们打伞,陈稚楠轻托着祁岁的手腕,手指穿过他的指缝,扶着他走上楼梯。

秦助理追上来,拿着手机对陈稚楠说:“陈总,那个骑摩托的没死,医院打来电话,说家属也不愿意认领,在电话里说人没了就火化,找个水沟撒了就行。”

出事的厂区没有监控,陈稚楠这边稍作打点,就能说成雨夜飙车、最后不幸车毁人亡,也没人会管,更何况家里人都不想管了,最多跳出来敲一笔钱。

“不用来问我,你自己处理。”陈稚楠冷淡道,“你那车想开就让人开回来,不想要了就扔那儿,回头让方旻带你再去提一辆新的。”

秦助理也是个没什么话语权的打工人,这会儿还在担心祁岁会不会打自己的小报告,苦哈哈地跟出门迎接的管家对视了一眼,接过对方手里的伞,转身开车走了。

祁岁欲言又止地回头看了一眼,又被陈稚楠拉着进门。

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一楼的客厅里站着数十个身穿正装的职业男女,都各自抱着笔记本和文件,行色匆匆,脚步快而不乱,并且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祁岁瞥见客厅一角的大理石台桌上堆放着许多册子,看上去像是财务凭证,有两个人正在桌前对账。

一个女人经过陈稚楠时点了点头:“陈总。”

陈稚楠应了一声,把祁岁领到楼上收拾干净的卧室里。

祁岁浑身湿透,踩在卧室柔软的地毯边缘,犹豫了一下。

陈稚楠站在门口,像是有什么事着急去处理一样,视线几乎没有在祁岁身上停留:“自己一个人可以吗?浴室在里面,热水放好了,有事情可以去隔壁书房找我。”

他说完正要走,就被身后的祁岁一把拉住了胳膊,温热的呼吸声贴近。

陈稚楠转回身去,祁岁就自然而然地用两只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像一束藤蔓似的,试探性地伸出小叶片。

“要什么?”陈稚楠低下头,习惯性地将耳朵凑近对方。

“你身上也都湿了,陈先生。”祁岁说,“去换衣服吧。”

浴室空间很大,中央的浴池水汽蒸腾,和门口隔着一道玻璃屏风。陈稚楠解开潮湿的衬衣扣子,擡头刚好看到天花板上折射的粼粼水光,以及祁岁浸入浴池时带起的涟漪。

祁岁靠在池壁的角落,看着陈稚楠落在屏风上的影子,犹豫几秒,整个人慢慢潜入了水里。他在水中睁着眼,看着一些细小的气泡从鼻尖游过,肺部的氧气一点点消耗,他开始觉得有些憋闷。

耳边隐约响起尖锐的喊叫声,祁岁发现眼前所见逐渐扭曲,他透过蓝色的波涛看见那个在酒桌上无助的女孩,看着她被周围赤裸裸的目光审视、束缚、盘剥,最终吞噬。

最后那个女孩儿变成了他自己,被许多双手扯进了深渊。

几秒之后,一只手猛地冲进了水里,准确无比捏住了祁岁的手腕,接着用力将他从水中捞出来。

祁岁出水的时候被呛到了几口,上半身由于浮力的托举被推到了岸上,迎面对上陈稚楠略带阴沉的双眼。

“你在干什么?”

陈稚楠半蹲在浴池边缘,右手和祁岁五指相扣着,表情难得有些波动。

祁岁仰起脸,湿漉漉的头发都贴在额前和鬓角,整张脸都在往下淌落着水珠。他看着陈稚楠,有些迷茫地问:“你也是来抓我的吗?”

“不是。”陈稚楠答道,“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祁岁好像不太相信,仍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安静的眼底却不带惶恐。

陈稚楠莫名觉得对方的眼神很空洞,像一道深渊,不知道为什么和记忆中有几分偏差,带着一些陌生的警觉和戒备。

祁岁半张脸又埋进水里,心虚地吐出一串泡泡,“有其他衣服可以穿吗,陈先生?”

陈稚楠又将他下巴从水中擡起来,打量了许久,这才起身走出去,折返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套浴袍,顺手搭在了屏风旁边的黄花梨木架上。

祁岁听见陈稚楠关上门离开的声音,耳边重新安静下来。

他并没有心思留在这里享受温泉浴,只是迅速将自己洗涮了一遍就穿好衣服回到卧室。管家几乎是掐着点过来敲门,祁岁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了门,刚要出去,就被一盅散发热气的鸡汤堵了回去。

“谢谢您。”祁岁低眉垂目,很有礼貌地接过鸡汤,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我现在不是很饿。”

管家上了年纪,说话倒还是温文尔雅,不过一张口就在打太极:“先生让我准备的,先放在这里吧,如果实在吃不下,我等下再来收走。”

祁岁没办法,无论是不是陈稚楠的要求,他都不是很想浪费老人家这个点为自己准备的一番好意,再次礼貌道谢后,把鸡汤留了下来。

两分钟之后,祁岁从卧室里出来,听见楼下的脚步声还在继续。他扭头看向隔壁的书房门,平复了一下呼吸,擡脚走了过去。

书房是指纹锁,但门没有关紧,虚掩着一条缝,大有请君自投罗网之意。

陈稚楠正站在酒柜前挑玻璃杯,他换了一件亚麻白衬衫,后背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转过身去,发现对方穿着浴袍走进来,头发还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很是无辜地看过来。

他最终选了两个小酒杯,随手放到了桌上。

祁岁走过去站在陈稚楠面前,比对方矮了小半个头。刚才在浴室里雾气朦胧,这会儿祁岁才真真切切地看清,眼前是怎样一张少年得意的面容,阔别近十年,还是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陈稚楠的五官生得浓淡相宜,眉眼如疏星朗月,像水墨画三笔两笔勾勒出来的,整个人的气质却偏偏阴鸷非常。

祁岁感觉自己的眼眶被什么烫到,不由得视线向下,看到了陈稚楠微微有些攥紧的右手,指节已经紧绷到发白。

那双手和十年前一样,还是浅淡的小麦色,修长的手指蕴藏着力量,曾经一力对抗十几个挑衅的对手、徒手打碎过尖锐的玻璃,也曾紧紧贴着祁岁的手腕和脖子,指腹的温度顺着血管流进他心脏里去。

陈稚楠把手擡了起来,放到祁岁的下巴上,看着那里一道明显的红痕,是刚才在浴池里被自己掐出来的。这么白的皮肤,最容易留下痕迹。

“陈先生,听说你还了我的助学贷款。”祁岁觉得这样连说话都困难,下颌骨被陈稚楠的指腹按住,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被放大,“谢谢你。”

账单上只有不到十万块钱,但即便如此,他一时也还不起。

家里破产之后,他才知道要赚到十万块有多难——一个工薪阶层省吃俭用两三年都不一定能攒下的存款,放在以前只是家里公司最普通不过的一笔流水。

没有钱,连感到屈辱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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