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情书·二
第92章情书·二
今年陈稚楠的生日,祁岁也有认真准备,当然亲手做菜他是放弃了,只是下厨烤了几样甜品。他相信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于是特意打包了一些,周末去公司找陈稚楠的时候带上了。
陈凭也在,看见他提着点心盒过来,便又作出一副很不感兴趣的样子。祁岁拎着东西路过他旁边,打了个招呼:“你好。”
“先生在楼上和客户开会,你可以等一下。”陈凭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说道。
“好的,谢谢。”祁岁点点头,接着往前走了。陈凭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是忘了把东西给自己,忍不住问:“你找谁去?他的办公室在那边。”
“哦,我烤了点黄油饼干,拿给他们尝尝。”祁岁晃晃点心盒,“放心吧,知道你吃不惯,不勉强你了。”
他说完就一头扎进办公区了,不久里面就传来起哄的笑声,是那些人在分饼干。
陈凭震惊地站在原地,用了好半天才接受“祁岁根本没做他的份”这个事实。
真搞笑,不做就不做。里面那群人跟幼儿园小孩一样,居然还等着人送饼干吃——他又这么说服自己,很快就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态度。
祁岁搜集了足够的反馈,终于相信自己这次大获成功,心满意足地收好饼干盒,打算今晚回家就开始准备烤饼干的材料。
陈稚楠从楼上下来,看到走廊里气场很是不爽的陈凭,顿了顿,明智地选择了无视。
祁岁正在陈稚楠办公室里给花盆松土,见他进来,非常开心地跑过去:“结束了?我们去吃什么啊?”再一细看他的神色,又有些担心:“很累吗?我叫餐在公司吃好了。”
陈稚楠这两天确实熬得有些厉害,前天刚从外省开夜车赶回来,没睡几个小时,白天又要跟合作方开会,再硬的身子也扛不住。
简单吃了午饭回家,祁岁给陈稚楠做了个蒸汽热敷,接着又是推拿,把人当成面团一样揉来揉去。陈稚楠也是累了,难得在祁岁手忙脚乱的攻势下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外面在下雷阵雨。
他睡得太久,睁开眼的瞬间没有适应黑暗,竟然以为自己还在狗岛之下昏暗的防空洞里。
条件反射的自保本能让他猛然坐起身,下一秒,身边一只温热的手就探过来抓住了他:“陈稚楠!”
那是谁的声音?他曾无数次在黑暗里听见过,很熟悉、很温暖。
“是我。”祁岁也坐起来,感受到陈稚楠起伏的呼吸,心脏抖了一下,“没事,没事啊,不怕了。”
“祁岁?”陈稚楠微微出声。
祁岁抱住他,温声说:“是我,我在你身边呢,陈稚楠。”
他们在不见五指的卧室里紧紧拥抱着,心跳逐渐平息。陈稚楠感觉到理智慢慢回笼,他那颗被风霜摧残了多年的心,也终于有了安稳的停落之处。
生日那天,陈稚楠很早就从公司回来了,进门时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响,是祁岁在烤饼干。他从背后走近,伸手环住了祁岁的腰,“弄一天了?”
“没有,才一下午。”祁岁跟他碰碰耳朵,笑得发甜,“我还做了长寿面,等会儿煮好就可以吃了。”
陈稚楠从烤盘里拿了一块试验品,放进嘴里慢慢嚼,“你上回没给陈凭饼干,他不高兴好几天了。”
“他不是说我做得不好吃吗?”祁岁奇怪,“每次给他尝新品都跟上刑似的,我还说这次放过他呢。”
“不管他。”陈稚楠又吃了一块,被祁岁阻止:“这些烤得不是很好,等会儿吃新鲜出炉的。”
“我今天就可以都吃完。”陈稚楠说。
“不准吃太多零食,要不然晚上不好好吃饭了。”祁岁教训他,“李叔都说了,你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过十来年要难受得不行。”
祁岁在那里烤饼干,陈稚楠就在后面时不时抱住他亲一亲,各种捣乱。好不容易弄完,餐厅也摆好了饭菜,祁岁从冰箱里拿出蛋糕放上餐桌,郑重其事地祝陈稚楠生日快乐。
晚饭后,祁岁先上了楼,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陈稚楠洗完澡去找他,一推开卧室门,就被蓝白色的校服晃了满眼。
祁岁慌张地拉起校服外套的拉链,转身看到是陈稚楠才松一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想穿一下给你看。”
陈稚楠没有说话,只是反手关上了门。祁岁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还朝他走近了两步,转了一圈,“这件衣服我还留着,是你的,有一次我去你家过夜的时候穿错了,也没换回来。我现在穿着正好了。”
宽大紧口的校服袖子贴在陈稚楠手臂上,隔着布料,他感受到祁岁百分百的依赖,感受到逝去的光阴和记忆。
祁岁也有点尴尬,似乎是还没准备好要不要穿,陈稚楠就进来了。他摸了摸滚烫的脸,说:“我还是脱下来吧,高中生的东西,不合适了……”
陈稚楠一把搂过他的腰,将人拉近到脸贴脸的距离,极具压迫性地靠过去,“很合适。”
事实上,等祁岁终于意识到今晚对陈稚楠而言最好的礼物不是饼干、也不是蛋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决定暂停一段时间给陈稚楠的养生计划。
这实在太伤自己的身子了。
——
祁岁和往常一样照常打开投影准备上课,一低头就看到前排有个男学生穿得花孔雀一样,风骚地冲着他笑。
他记得这个学生,刚开学就连续三次上课点名缺席,按规定应该计入平时考勤分数的。起初祁岁让学委记得提醒对方,前两次可以暂且不计,结果第三次仍旧缺席。
于是祁岁也不惯着,直接扣掉了一部分平时分。
没想到第四次再点名,这人居然来了,祁岁念完名字习惯性地等着一片安静,没想到竟然从第一排传来清亮的应答声:“到。”
他免不了要擡头去看看本尊,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极度炙热的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
祁岁习惯遇见这样的学生了,面色如常地点完名、上课,打开ppt给学生展示一些稀有的出土藏品——有很多都是他从陈稚楠还有郑樱元的私人藏馆里拍下来的,连细节也照得很清楚,他认为这样有助于学生理解不同朝代的器具制作工艺。
跳楼风波平息不久以后,他又开始从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里翻到匿名情书,词藻用得很热烈,却让他看了不舒服,赤裸裸表达欲求的同时极其缺乏分寸感,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学生的手笔。
祁岁没有把情书扔掉,而是带回了家,晚上坐在书桌前研究。陈稚楠过来催他睡觉,手指和嘴唇在祁岁后颈和耳朵上流连,眼睛忽然一瞥纸上的内容,嘴角沉了沉:“别人写给你的?”
“不知道谁送的,不过有的句子写得不错。”祁岁说,“我学一下,也写情书给你呀。”
陈稚楠这才看上去高兴了很多,把祁岁抱起来往床那边走:“不用写,等会儿可以直接说给我。”
他总引导祁岁说一些没羞没臊的话,祁岁被他弄得不行,求着饶叫他名字,也叫别的,但陈稚楠还是不会停,就那样由着祁岁一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