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空难
第74章空难
天色很阴，几辆车开进陈稚楠家中的庭院，还没停稳，司湛就急匆匆地跳下车，向着别墅正门奔去。
郑樱元跟在后面，低头对警卫嘱咐了几句什么，就疾步跟了上去。
管家给他们开了门，神色忧思地看向二楼的方向，对郑樱元和司湛说：“他一直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郑樱元抽了一口烟，皱眉。
“怎么会说漏嘴了？”
“家里新来的几个小孩儿，不懂事，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被祁先生听到了。”
“我让人在外面看着，等会儿要带他走。”郑樱元转头示意楼上，“司湛，你先上去找他。”
司湛跑上楼，敲了敲祁岁的卧室门，焦急道：“岁岁，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无人应声，司湛也管不得那么多，径直推门而入，就看到了举着手机站在窗前的祁岁。
“阿湛。”
祁岁的眼睛还是很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痛苦或者悲伤的情绪，然而司湛却仿佛从中看到了一汪死水，那是彻底的死寂和绝望。
“岁岁，我知道你现在不太好，但是你听我说，救援队一直在打捞飞机残片，听说里面是有应急救生舱的，你别着急。”司湛过去握住他的手，冰凉一片。
他这句话说完，祁岁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真的吗？”
司湛左右为难，却也只能点头：“有的，他们的私人专机都有应急系统，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你先和我回家吧，我们再等等消息。”
“我想在家等他回来。”
祁岁的手垂下去，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是无法接通的报错界面。
“家里不安全了。”司湛摇头，“你相信我吗，岁岁？”
祁岁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就点了下头，然后又问：“他为什么会遇到空难？”
“不知道，可能是热带气旋，也可能……”
“他真的在飞机上吗？”
“在，但是……”
祁岁没有再让他说下去，表情有些慌张，又一副拼尽全力让自己冷静的模样，转身往门口走：“你等我一下，他书房里的文件和资料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带走。”
陈稚楠的书房是指纹锁，祁岁很容易就打开了，他知道陈稚楠平时最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书柜下面的暗格里，也是隐藏的指纹解锁设计。
司湛眼睁睁看着祁岁从里面搬出了两箱东西，拍拍上面的灰尘，喃喃自语似的：“这些都要带走，我还得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还有……”
祁岁语无伦次，又转身拉开陈稚楠书桌下面的抽屉，翻了几下，肩膀却一僵，从里面抓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兜里。
“祁岁！”司湛觉得心口发闷，“没时间了，让他们上来搬东西，我们快走。”
祁岁如梦方醒，他猛地擡头望向司湛，然后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无比，看得司湛心中一惊。
“不会的，他的飞机怎么会坠毁……”
两行眼泪顺着祁岁的脸侧落下，声音发抖，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窒息、发疯，“他会计算航路的呀，怎么会遇上气旋……没有坠毁是不是？阿湛，你们是不是骗我的？”
“对不起，我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先跟我们回家，好不好？”司湛一把抱住祁岁，仿佛这样就能化解他的颤抖，“我知道你很难受，陈稚楠之前拜托小元好好照顾你的，他肯定不想看你这么伤心。”
祁岁闭上眼，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司湛的肩膀上。他哭得痛苦却无声，两腿软得站不住，还是司湛用力扶着他，才不至于让他顺着书柜滑下去。
现实和侥幸纠缠成散发着铁锈味儿的巨锤，一下下猛力敲砸着祁岁的神经。他想要逃避，拼命试图把那个可怕的消息从脑子里揪出去，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他不得不清醒地面对这一切。
“你们骗我……你们怎么能骗我？我很相信你的，阿湛，你不能骗我……”
司湛好不容易把精神濒临崩溃的祁岁哄下楼，看到一楼已经站满了人，陈家的、郑家的，两边都严阵以待。收拾好的文件用密码箱分装，放在一旁的地毯上。
郑樱元站着抽烟，身边是愁眉苦脸的陈凭，后者听到声音擡头看了一眼，立马走过去将人从司湛手里接过：“我来。”
“你扶好他。”司湛走到郑樱元旁边，很快地说了几句什么，郑樱元就点点头，说：“我们走。”
祁岁上了车，才稍稍回缓过神，扭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别墅，着急地问司湛：“李叔呢？”
“管家得留下来守着，还有另外一些人，家里不能一个人都没有。”司湛拍着后背安抚他，“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祁岁浑浑噩噩的，在司湛怀里睡过去几次，又惊醒，猛然挣起来看着窗外已经开始密集起来的雨点，语气慌乱：“我梦到他的飞机没事……有消息了是不是？”
“没有。”
司湛只是抱紧了祁岁，一遍遍地回答同样的两个字。
原本这件事不会立刻告诉祁岁，怎么也得缓一缓再说。司湛本来计划先以自己在家无聊为由，把祁岁接到郑家小住几天，可现在眼看事情瞒不住了，祁岁也完全承受不住这个噩耗。
郑樱元时不时低头看手机，然后摸了摸司湛的头，语气沉重道：“让他哭一哭吧，这个时候就是要哭，要不然人会憋出问题的。”
祁岁在昏昏沉沉间不停地产生幻觉，看到手机上传来了消息，是报平安的短信，还有陈稚楠亲自发给他的，说自己已经在路上，很快就能到家了。
可是一次次醒来，祁岁看到的仍旧是空空荡荡的消息列表，和陈稚楠的聊天记录从昨晚那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回应。
他不记得自己反复产幻了多少次，每一次都确信无比，这是真的、不是幻觉，陈稚楠真的平安无事，一切都没有滑入深渊。
郑家的老宅里寂静森然，从进门起就有警卫层层盘查，外面停了不少车，但都进不了内宅。只有郑樱元坐的这辆一路开进去，绕了个弯子到大宅前，有人迎上来给开门。
刚进门，郑家的秘书就跑过来，跟郑樱元汇报：“先生，外面路上来了车，警卫拦下问，说是陈家的。”
“什么杂碎也敢来，当我这儿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