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创伤
第62章创伤
十一点多了，祁岁忙到没注意时间。陈稚楠的视频没打过来，他就一直以为还早。
祁岁收拾着手边的资料问秦助理：“醉得很厉害吗？”他飞快把东西拢成一团，也没来得及细分，推开椅子就站了起来，“秦先生，麻烦你好好扶着他，我怕他会摔到。”
“陈总已经回房间了，我去给他倒杯水。祁老师你别着急，今天的合作方难缠，背景也硬，这还是有裴总打点关系在前，对方嘴上说看重陈总的能力，其实就是倚老卖老，看不惯年轻人出风头。”
秦助理的预防针打得倒是挺及时，却多少有些过头了。祁岁给陈稚楠打视频过去，对方没开镜头，只能听见很深沉的呼吸声，对面的人似乎很疲惫，也很平稳。
“陈稚楠。”祁岁叫了他一声，“我看看你。”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陈稚楠喝多了酒，带着一点鼻音：“刚才在车上，做了一个梦。”
祁岁的心脏忽然跳起来，在深夜里“砰砰”捶砸着胸口。他竟然能理解陈稚楠想表达的意思，梦见什么不重要，梦醒之后的感触才难忘。
“过去”是一个伪命题，它只是遗憾的另一种写法，无论再追忆多少次，过去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那些没做成的事、没说完的话，都留在过去的某一刻，变成了单调的黑白胶片。
“是……梦到我了？”祁岁缓缓问道，“想见我了吗？”
陈稚楠没有正面回答，手机里又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祁岁猜想对方此刻的姿势，是躺着？不——应该是靠坐着，低低垂下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手机屏幕。
只是听着那边的气息声，祁岁就觉得脸热。
他轻轻解开睡衣的两颗扣子，露出的锁骨都被镜头收进去。他知道陈稚楠在看着，也将衣服摩挲的响动听得一清二楚。
“天热，今天我和李叔一起把花园里的小凉亭收拾出来了。”祁岁边解扣子边说，“摆了一个茶台，等你回来我们一块儿过去乘凉好不好？”
陈稚楠“嗯”了一声。
最后一枚扣子，祁岁的手顿了顿，然后扶着手机镜头慢慢往下，他明显感觉陈稚楠的气息乱了，也很急促，“那现在……”
祁岁低下头，眼睛里的水汽被垂下的碎发打乱了，他定定望着屏幕，一边想象陈稚楠此时此刻的表情，一边衤退去布料。
“祁岁。”陈稚楠似乎是要阻止他，但祁岁继续下去了，并且自始至终都看着镜头，眼角通红一片。
看不见，反而让他更大胆。
有那么一瞬间，祁岁觉得那双手忽然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变得更加修长有力，分布着零星薄茧，比平时更为粗犷疯狂，带着他攀上高塔，又深入重渊。
门外传来小橘讨食的叫声，爪子“沙沙”地挠门。随后是脚步声，佣人抱走了小猫，外面又静下去。
祁岁仰躺在床边，头微微后仰着，精疲力竭，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喘得几乎窒息。
他听见陈稚楠那边非常克制又隐忍地调整呼吸，擡了擡嘴角，并起两蹆，收拢了镜头里泥泞不堪的春光。
“早点休息吧。”祁岁很轻地对着手机说，“我在家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祁岁起身到浴室去洗干净，却依旧是坐立难安。他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深吸一口气，换了身衣服下楼。
管家还没睡，看见他很惊讶：“祁先生去哪里？”
祁岁瞄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我想开车去趟隔壁市，陈稚楠好像有点儿喝多了，我查过导航，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开车过去？”
“不要告诉他好吗？”祁岁眼巴巴看着管家，“他知道了不让我去的。”
管家叹了口气，叫来陈凭：“你送祁先生去酒店，开车小心，注意周围。”
祁岁没有想兴师动众劳烦这么多人，但今晚打定主意要去了，就和陈凭商量能不能自己开车，他在后面睡觉就行。
陈凭：“不行。”
祁岁觉得这个人真不好说话。
最后在祁岁的要求下，管家从车库里调了辆新车，让陈凭坐在副驾驶。祁岁开了近三个小时的夜车，陈凭在旁边双眼如炬，一点都不困的样子。
到了酒店楼下，祁岁刚停好车，就看到一个酷似秦助理的身影走出大门，站在台阶上点了根烟。
秦助理刚快活一口，依稀觉得自己似乎幻听了，居然听到祁岁的声音，愣了一会儿之后笑着摇了摇头，准备抽第二口。
下一秒，他看见祁岁跟地里冒出来似的出现在面前，吓得差点把烟怼自己脸上，惨叫出声：“妈呀！”
“陈稚楠呢？”祁岁问他，“房卡给我吧。”
秦助理欲哭无泪，他之前只是想着知会祁岁一声，谁知道之后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他一顿好说歹说，让陈稚楠相信祁岁已经睡下，结果没过几个小时，祁岁就直接杀过来了。
“祁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秦助理急忙解释，“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不是说让你大晚上还跑过来……完了，陈总会不会开除我啊？”
“他不会开除你，你的身后有法律，还有我。”祁岁说，“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想来见他的，你不用怕，告诉我他在哪个房间。”
秦助理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房卡，要自己送祁岁上去，又被对方拒绝了。
“辛苦了，你们去休息吧。”祁岁说，“我自己上去就好。”
祁岁坐电梯上楼，拿着房卡刷开了陈稚楠的房门，发现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不知道哪里传出的轻微机器运转声。
他踩着柔软的羊毛地毯走进卧室，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头、醉眼朦胧的陈稚楠，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正沉默地看着腿上的电脑。
“陈稚楠！”祁岁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心疼地摸了摸他后脑，“喝得这么多吗？”
陈稚楠骤然被打破冥想，皱眉看了看来人，待看清是祁岁的脸，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怎么来了？”陈稚楠难以置信地问，“不是在家？”
祁岁摸着他的头顶，说：“我来陪陪你，看看你有没有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