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涟漪
第41章涟漪
方旻后退了一步，压低声音对陈稚楠说：“白沙湾那边我去吧，替你去看着。”
怎么说他也得在老爷子那捞个够本，陈贻舜老了，方旻过去仰仗着对方的宠信才在陈氏稳扎稳打了三分，要是真变了天，陈嘉烁不可能容得下自己。
陈稚楠进了电梯，门正要关上，忽然又打开，一男一女两个员工牵手跑了进来，脸上都在笑，看到陈稚楠时变了下脸色，不动声色地分开了手：“陈总。”
陈稚楠掏出手机，看到了祁岁发来的消息，随口问：“下去吃饭？”
“是。”男生小心翼翼地回答，“陈总也去食堂？”
“嗯。”
陈稚楠挨个回复祁岁刚才发过来的信息，很认真地打字，表情也逐渐柔和下去，旁边两个员工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悄悄拿出手机，低头按起来。
刚退出和祁岁的聊天界面，陈稚楠就发现之前加的那个八卦团购群有99+的消息，本来已经设置了免打扰，但他这会儿打算进去看一眼有没有什么值得买的东西。
一点进去，几条突兀的消息就在一众团购链接里跳了出来。
上班人吃瓜魂：等一下，有没有人发现陈总这两天特别柔和啊？
想把老板豆沙了：哪个陈总？陈氏的陈总，还是楼下保险公司那个中年秃顶胖子？
上班人吃瓜魂：当然是帅的那个，他最近连开会都没那么吓人了，而且还老是提前散会，我已经一周没有加过班了！
我是大学生请给我钱：扯淡，陈总本来就不吓人，也从来不主动让我们加班，连团建都是在工作日，开会也只占上班时间，到下班点直接宣布散会，你该不会是隔壁派来挖人的间谍吧？
甲方说还是要第一版方案吧：什么意思，公司要倒闭了吗？管他的，有牛马要给自己来一份鞭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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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老板豆沙了：我靠，羡慕了，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陈稚楠看得一头雾水，不过能看出来是在讨论自己，他在公司员工中的风评很复杂，经常会在群里看到关于自己的话题，但向来不怎么关心除了员工心理问题之外的抱怨。
上班人吃瓜魂：不说了，吃饭去了，想知道的可以仔细扒一扒，有瓜记得在群里分享。
电梯到了负一层商业区，那两个员工打过招呼就冲了出去，陈稚楠进去的时候看到了新开的面包店，门口排了很多人。他思索几秒，还是决定中午提前把面包买好。
祁岁这时候又给他发来了一堆文献和手稿的照片，可怜兮兮地跟他说：救命，我今天就要把第一章的草稿全部整理完。
陈稚楠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给祁岁回复：吃饭了吗？
73：吃啦，刚才司机来给我送饭，我正在和他们一起吃。
73：[图片]
陈稚楠：中午睡一会儿，晚上我接你回家。
祁岁收到陈稚楠发来的午饭照片时，正在喝碗里的汤。窗外的银杏树被风吹得簌簌落叶，几个师兄师姐都围坐在桌前分享他的七八盒午饭，不用再纠结今天点什么外卖。
他在组里的年纪最小，大家都很照顾他，不过今天司机开着迈巴赫将午饭送到楼下的时候，祁岁差点被整个组的人怀疑是不是在外隐婚成家了，他哭笑不得地再三解释，但显然没几个人信。
“是朋友吗？”一个师兄问他。
祁岁想了想，说：“也不只是朋友，现在住在一起。”
话说得模棱两可，其他人清楚他的脾气，也不好再追问，只是互相招呼着吃饭。祁岁一个人也解决不完这么多，叫来整个办公室瓜分了所有的菜，一屋子人吃得心满意足。
祁岁能察觉到陈稚楠并不是不小心送多了，他们都对彼此的饭量心知肚明，如果连米饭都是刚好按办公室人头数量送来的，那就不仅仅是巧合了。
陈稚楠发来的消息就像热汤里的一把勺子，搅出热腾腾的雾气，让祁岁产生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祁岁吃完午饭，打算回家睡个午觉。陈稚楠给了他市中心一套跃层公寓的钥匙，离学校一站地铁，有时候通宵赶进度来不及回家，他就直接在公寓睡一晚上。
这样也好，不用住学校宿舍，免得整天在学院里和那个给他挖坑无数次的谭亮低头不见擡头见，怪膈应的。
“在干什么？”祁岁一边走一边发语音，“我要回去睡觉了，现在可不可以给你打视频啊？”
他不知道陈稚楠此刻正在公司负一层的面包店排队，众目睽睽之下拿着手机给他语音回复：“等一下可以吗？我回办公室给你打，如果困了就先睡。”
别的不知道，从边上那些员工的普遍理性认知出发，反正他们陈总不会用这种鬼上身一样的温柔语气跟客户说“困了就先睡”。
祁岁这会儿已经到了楼下，正要往小路上拐，忽然注意到主楼玻璃门上映出自己身后一道模糊的影子，脑海深处的警报瞬间被拉响。他猛地转回身，右手死死握着兜里的手机，出声问道：“谁？”
那个人显然不打算隐藏，而是快步从楼角的灌木丛里走了出来。祁岁看清来人，表情渐渐变得冷下去：“关鹏？你过来干什么？”
关鹏对上祁岁明显不耐烦的态度，愣了一下，局促感涌上心头，又本能地用凶巴巴的语气回应道：“我当然是有事来找你！”
“上次在陈先生面前，我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祁岁脸上那种平时展露出的温和一扫而空，很冷淡地说，“我要选择谁，要和谁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去医院看你一次，你就有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了？”
关鹏被戳中最难堪的往事，顿时急了：“我这次来不是要跟你说这个！有个人想见你，她说一定要见你——只能是你！”
“我不会见的，不管是谁，你带话回去，说我不会跟陈先生以外的任何人再扯上关系。”祁岁说着就要转身，“午休时间很短，我要回去了。”
“如果就是跟陈稚楠有关系呢？！”关鹏在他身后叫道，“你见一见她，听听她说的话！”
祁岁没有停下，直到另一个女声从耳边响起，他才诧异地转回身去，看到关鹏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身材高挑，一头长发垂肩，像个幽灵似的出现在那里。
“祁老师！”女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向前走了几步，像是在哀求，“能不能帮帮我？”
祁岁不认识这个女人，但从对方的衣着和气质来看，应该是个比较高学历的女性。他猜测她应该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这样的，我希望您能帮我个忙，让我见见陈先生。”女人看着他，继续说，“他一定会想知道。”
“陈先生？”祁岁反问得很自然，“哪个陈先生？”
关鹏忍不住说：“这会儿装傻有意思么？不是陈稚楠，难道是他上头那个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