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你喜欢他吗？
第36章你喜欢他吗？
管家对上祁岁的眼神，又看到沙发上陈稚楠的背影，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下去给客人泡茶。”
祁岁关好门重新回到沙发上，扯过毯子的一边，将自己和陈稚楠都裹进去，头靠在对方肩膀上。
陈稚楠应该真的很累，这些天祁岁发现他的睡眠碎片化很严重，就知道管家为什么整天那样担心了。
冬天的阳光让人只想一直睡下去，祁岁耷拉下眼皮，很快就又迷糊了过去。再次醒来，窗外的光线已经变得很暗，祁岁感觉到自己横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那条毛毯，旁边空无一人。
他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到外面院子里的水渠灯带亮了起来，从水底折射出淡蓝色的光柱，非常好看。
楼下也很安静，祁岁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走到楼梯口，他听到楼下客厅传来两个人的交谈：“阿楠，我难得要跟你合作，你把他让给我得了，我保证这次不跟你抢城郊那块地，林氏的股权我也可以转百分之三给你，怎么样？”
陈稚楠没有说话，但祁岁听到了很尖锐的椅子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的巨响。各种声音扭结在一起，祁岁有些不安，又往下走了一步，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住。
他回过头，发现是管家轻轻握着他的手臂，摇头示意他不要下去。
楼下，陈稚楠已经将陈嘉烁摁在了桌子上，将对方两手反剪在身后，压得陈嘉烁额头冷汗直冒，咬着牙说：“陈稚楠，你他妈敢动我！”
“我再问最后一遍——是谁，告诉过你祁岁的名字？”
陈稚楠语气平缓，却让陈嘉烁感觉有把刀子在自己脊骨上来回划过。他并不是第一天知道陈稚楠的性格，也不是第一次到对方面前作死，但他有恃无恐，知道陈稚楠不会把自己怎样，否则陈贻舜不会放过陈稚楠。
“陈稚楠，你就是一条从岛上被拎回来的狗，你以为你现在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陈嘉烁挣扎着转过头，看着陈稚楠，“我说要跟你合作，你以为是谁给谁脸？”
“你想要他，是为了祁家的财产吧？”陈稚楠一手按着他不停扭动的手腕，一边举起了茶几上面的水晶烟灰缸，“说实话，否则十分钟之后我会跟陈叔打电话，说你在我家附近飙车出了车祸，头被撞破，要去医院缝针，我不会让他们给你打麻药。”
“你知不知道他手上有什么东西？！”陈嘉烁提高声音，“祁丛哲留下的遗产、祁家这些年藏匿转移过的所有财产，保险箱的钥匙就在他手里！当年祁家的公司账面上查出多少亏空，到现在也无法追溯去向，你应该知道！”
陈稚楠不再废话，一抄烟灰缸就砸了下去。就在他即将给陈嘉烁脑袋开瓢的瞬间，忽然有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很努力地顶住了他的胳膊。
陈稚楠有些诧异地擡头，看到祁岁就站在桌子旁边，指指陈嘉烁，然后无声地冲自己摇头。
陈嘉烁的脸被压在桌子上冲向另外一边，没有看到祁岁，只是闭着眼睛，似乎觉得这种恐怖的等待很漫长。
祁岁很小心地掰开陈稚楠的手指，将烟灰缸从他手上拿了下来，温和地笑了笑，接着转身离开客厅。整个过程，陈嘉烁都由于愤怒和恐惧而完全没有意识到客厅里出现过第三个人。
“你想干什么？”陈稚楠问道。
陈嘉烁不知道一向下狠手不眨眼的陈稚楠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但眼下也是个好机会，虽然并不打算化敌为友，但他准备赌一把人性的贪婪：“你以为那个祁岁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小少爷，会愿意当你养的金丝雀？祁丛哲留下的东西，他要是真一点心思都没动过，你信吗？”
“说得没错。”陈稚楠不带感情地笑了一声，“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不和他平分这笔钱？你算什么东西，陈嘉烁？”
“死蠢，你操男人把自己操傻了？因为那笔钱他妈的需要用点手段洗进来！”陈嘉烁破口骂道，“东西到手后你利用他洗，还是他利用你洗？不管怎么样，你们必须互相切割，到时候谁去当替死鬼？！”
陈嘉烁说完这句话，忽然感觉背后的手松劲儿了，陈稚楠居然放开了他，转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带着一种深思熟虑的表情看向他：“那如果我和你合作，你打算通过谁来洗？”
陈嘉烁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漆黑的楼梯，就像他知道陈稚楠在楼上的房间里藏着什么人。
“你喜欢他吗？”陈嘉烁问。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祁岁正好回到了楼梯口，很清楚地听见了每一个字，心口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屏住呼吸蹲了下去，想听陈稚楠是怎么回答的。
不过陈稚楠过了很久也没有出声，祁岁靠在楼梯扶手上，只看到下面昏暗的灯光。
“你知道他在跟你之前还陪过多少人？对谁都能张开腿，冷不丁啄你一口，帮着外人要你命。真要说，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以后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政，都有个照应。既然你就是把他当个玩的，那玩死了又能怎么样？”陈嘉烁又说，“用他，正好。”
他和陈稚楠彼此间的绝对敌视，反而微妙地保持了一种平衡，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出于信任而自甘冒险，要死也只会一起死。一旦有了第三人的介入，他们两个就都可以把那个人当做中转的工具，最后毫不犹豫地牺牲掉。
祁岁是最好的人选，他想，陈稚楠就算再迷恋一个小宠物，也知道怎么取舍。
陈稚楠看着他，忽然笑出了声，毫不遮掩的鄙夷和嘲讽，是对他那句“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
“你还是不会告诉我，向你透露祁岁消息那个人的身份？如果我自己查出来，就不是现在这个处理办法了。”
“你找不到他的。”陈嘉烁笑得有几分邪气，“只能等他来找你。”
陈稚楠仍旧看着他，目光里满是对待猎物的打量。
陈嘉烁在心中暗骂一通，强撑了气场开口：“我查到点东西，那个祁岁，高中的时候被你迷得不行啊，敢招惹你这号瘟神，他也是个人物。你有空在这搞什么旧情未了，不如想办法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的，到时候要把他推出去顶包也容易得多，反正祁丛哲两口子都死了，就算被算计了，谁还能为他出头呢？”
他说完，以为陈稚楠至少会考虑一下，没想到对方直接起身朝他走了过来，一把薅住后脖领子，连拉带拽地往门口拖去。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先一步过去替陈稚楠开了门，接着陈嘉烁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你个杂种，给脸不要。”陈嘉烁阴沉着脸爬起来，一副恨得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的表情，“祁岁这个人，老子是一定要搞到手的。”
陈稚楠背着客厅里的光，没有低头，一双眼睛冷冰冰向下扫着他：“你试一试。”
“你等着，陈稚楠，我不但要把他弄到手，我他妈还要玩烂他。等玩残了再从他嘴里把那笔钱的线索撬出来，你连口汤都别想喝！”陈嘉烁轻蔑地笑着，“你有种就一辈子把他挂在眼皮下面，别打瞌睡！”
陈稚楠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管家一直盯着他扶在门框上的手，等陈嘉烁离开，那只手才微微松开了些，管家看到指缝里一片鲜红，竟然硬生生捏得出了血。
“先生。”管家关上门，叹了口气，“我去拿药。”
“他睡了吗？”陈稚楠问。
管家摇头：“还在等您。”
“把东西拿给我。”陈稚楠说，“我上去给他。”
陈稚楠在楼下卫生间洗了手才上楼，回到祁岁房间却没找到人，出来发现自己书房的门缝下透出光亮，就推门进去，看到了祁岁站在桌前的背影。
“陈先生。”祁岁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欣喜，“我给你补了一份生日……”
说话声戛然而止，陈稚楠视线向下，看到了祁岁右手边的小箱子。同时祁岁也看清了陈稚楠拿进来的东西，呆了呆，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又莫名其妙的表情。
祁岁放在书桌上的是一个白色的仓鼠笼，而陈稚楠手里提着一个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