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虎落平阳(四)
醉庭楼,得名于当朝大诗人李太白的《陪侍郎叔游洞庭醉后》划却君山好,平铺湘江流。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
醉庭楼,洞庭西滨最为奢华的酒楼。以千年金丝楠木为楼之台柱,聚江南能工巧匠之才雕花漆柱。以洞庭鱼肉为食,酿杜康之液飘香千里。
朗州城官权富甲都以一醉醉庭楼为荣,纨绔、游侠更是对其趋之若鹜。
雷彦恭接风石荡,正是设宴于此处。
石荡兄弟二人来到这醉庭楼的门前,不由得感叹其奢华、典雅。
石荡叹道:“这乱世之中,想不到还有如此消遣之处,真是江南鱼米富贵之乡啊!”
石羁冷哼一声,道:“也不怪世人总言,江南醉卧,温柔之乡。如此山河破碎,兵戈四起。世人只晓醉梦安乐,国家怎么能大乱啊!”
石荡深表同感,但又能拿这些沉溺声色,醉生梦死的世人如何呢?他连自己都要深陷这片泥泞之中,他又如何管得了世人?
小二见来人,马上出门相迎道:“二位客官这是要饮酒还是听曲?我们这里的歌妓可是这西滨之上一绝啊!”
石荡不过多理会,便递去请帖。
小二接过请帖,辨认片刻,立马招呼道:“二位客官里面请,直上三楼就是!”
石荡二人,踏步便往里走去。一楼极其喧闹,酒令曲歌之声不绝于耳。到了这二楼喧嚣稍减,但不时仍能听大声劝酒之言。脚步刚踏入三楼,一曲琵琶之声悠悠入耳,乐声忽高时低,悠扬凄美,给人一种伤感之情。
三楼独此一间,气派格外,左挂王羲之绝迹之笔,右悬顾恺之洛神之图。一眼便知此间乃文人雅士求往之所。
桌前两人,皆为中年,首座之人,锦衣玉袍,悬玉挂珠,一身富贵之态,闭面沉吟,轻打竹筷,心神随曲神游天外,一副享受之态。
次坐之人,身着稍显次之,但仍有玉扇携手,宝剑伴身。定坐凝神,面威不若喜,心掩幽海。
见石荡两兄弟进门,首座之人回神起身相迎,一脸笑意道:“哈哈!石荡侄儿,真是许久未见啊!回朗州了,也不知道给叔叔支会一声,若不是我守城士兵禀报,我还真不知道我这朗州城,来了你这尊大佛啊!”开口说话之人正是雷彦恭,雷彦恭尽展地主之理,还不热情。
石荡抱拳微微施礼道:“这次回乡有些匆忙,未来得及向雷叔告知,侄儿之过。还劳烦雷叔设此大宴,侄儿真是受宠若惊!”
“侄儿快入座,侄儿身后这位如果叔叔猜得不错就是你那从未出门的弟弟石羁了对吧?”雷彦恭笑道。
石羁点头施礼道:“雷叔慧眼!”
雷彦恭赞叹道:“真是青年才俊啊!后生可畏啊!快!一同入座!”
石荡、石羁入座后,雷彦恭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门客,曾为当朝大学士曾鸿知!”
次座之上,曾鸿知抱拳道:“石家俩公子,幸会幸会!”
石荡、石羁回礼道:“久仰久仰!”
酒过三巡,寒暄已尽,雷彦恭一脸悲切道:“贤侄啊!你父亲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代豪杰,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叔叔也着实痛心啊!令尊生前,多亏他大恩于我,我才有如今所就!贤侄此次还乡,又如何打算呢?”
石荡见其开门见山,他也不再拐弯抹角,道:“人生两大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男儿身背大仇,如若不报,又何以立足于这天地之间?他朱温如此羞辱于家父,我若不能将其碎尸万段,若命尽西去,我又有何脸面,面对我那九泉之下的父亲?”
雷彦恭闻言与曾鸿知对视了一眼,继续道:“那贤侄的意思是要找那朱温报仇咯?黄巢虽是草头王,但如今势大。朝廷对令尊之事不闻不问,贤侄又拿什么与其拼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