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暗渡陈仓（一）

石荡从醉庭楼回到石府，一路走来，思绪万千。他下一步该如何打算，他又将如何定夺？朗州城早已是别家之地，他又能如何？

石羁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石荡初事不顺，他又怎么能安心离去？

哥俩一路无言，气氛沉闷，两个十来岁的少年就得挑起家族重担，一边是仇恨，一边是家族的生存，他们又该做如何选择？当一切都扛在肩上时，方知这份责任的重量。

石荡二人刚进门，众人便迎了过来，石忠堂焦急的问道：“侄儿，如何了？雷彦恭他是何态度。”

石荡长叹一口气，缓缓道：“堂叔，我们进去再说吧！”

石荡的萎靡的样子，无疑是在石忠堂头上浇了盆冷水，心头的期望又少了几分，只得随石荡进了正殿。

殿中石忠堂、秦源、石建、忠义军一干青年，除了石仲、苏罄萍、月儿去安置住处外，都已经全到了这正殿之中，就连身体未能痊愈的杨水生都在司新知的搀扶下入了座。

石荡环顾一周，缓缓道：“人都到齐了，如今之计，在我们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推翻雷彦恭，独占朗州。二委曲求全，残保石家之根基。该是如何，还请堂叔、秦先生还有在座之人，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们众人权衡，再作定夺。”其实石荡早就有了心中的想法，但他又不想因为他自己的仇恨牵连整个石家，他最想听到的是石忠堂的想法，他在朗州多年，朗州城的整个石家，他都可以代表的。他的意见，便是整个石家对于石荡的一个变态。

石忠堂此时却沉默不语了，石荡开口并未谈及于雷彦恭的交涉如何，而是直接要他做出选择，他心中已经大概能猜到雷彦恭对石荡的做法。但心中仍想有些了解，便问道：“侄儿，雷彦恭这是回绝你的请求了？他还说了些什么？”

石荡无奈的摇摇头，他很清楚石忠堂现在的心情，他原先又何尝不是，对雷彦恭报以莫大的希望，就算雷彦恭不助他，也不会为难，谁知……

“堂叔莫想了，雷彦恭不但不给予支持，还给了我警告。搬出索县之事大作文章，并还威胁道，若我执意如此，恐怕整个石家都难保！”

石忠堂闻言大怒道：“他雷彦恭不帮也就罢了！为何还如此苦苦相逼？真当我石家这般好欺负吗？”

秦源思索片刻，便问道：“公子是如何于雷彦恭谈的呢？”

“还能如何？直言相告！”石荡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秦源双手一拍，哎呀一声道：“公子想法过于简单了呀！公子直言相告，看似合乎情理，实则不然。公子此次回乡，刚到家门，便被请去，看似关心，实则在提防公子。而公子更是直言相告，他便知公子来易。石家虽已没落，但在这朗州之中还是能直接威胁到他雷彦恭的地位的。公子又为举事而来，他又怎会坐视公子壮大呢？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他雷彦恭又怎么不会知道这个理啊？”

经秦源一通分析，石荡深之其中厉害，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石羁道：“秦先生所言句句在理，但木已成舟，眼下之计，还是分析如何应对为好！”

“二公子所言极是，在下一时心切，嘴中唠叨而已！”秦源知道这石羁对他，多少还是有些成见的，毕竟自己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但实际上还是没能做出什么实事来真正证明一下自己。秦源只有干出一番事业来，才能不负石荡知遇之恩，才能在石家、忠义军之中树立起自己的威信。秦源也是十分明白这一点的。

这时表态最为重要，而石忠堂的表态才是最为关键的。心思缜密的瘦猴司新知很快便看明白了这一点，司新知便带动着忠义军给予石荡最忠坚的支持。

“忠义军上下，愿生死追随将军，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就连石建也跟着叫唤起来。

司新知知道自己的表态虽然无关紧要，但却可以左右石忠堂的判断，又能给石荡最强有力的支持，雪中送炭也莫过于此吧！

石荡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一下子全殿里的人，目光都集聚在了石忠堂一个人身上。

石忠堂如若毫不犹豫的支持石荡，石家与雷彦恭在朗州便只存其一。如此重大之事，石忠堂如何能不谨慎？家族的兴衰便瞬间便在他的一念之间。

而此时的石忠堂稍犹豫片刻后，便坚定的说道：“如果没有你父亲，石家在索县，在朗州便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你父亲如今被害，我石家理应为其报仇！家族的兴衰固然重要，但一个家族的血性更加重要。若一个家族，只懂一味的委曲求全，苟且偷生残存于世又还有什么意义？我代表石家全族支持你石荡，我相信索县那几个老家伙一定也会这样选择。明日你便同我回索县，正式继任石家一族之长！另外商讨举事之宜！”

石荡很是感动，能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石家还能这样坚定的支持他，给予他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