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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

受害者

刚走出校门的时候,徐逸尘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许恬了,正值晚自习放学时间,人流涌动,都披着月光迈着急促的步伐。

徐逸尘知道许恬是来找自己的,因为这两天许恬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外加数不清的短信,无非是些质问与威胁,毕竟联系不到唐栗便只能转而找到他了。

“打火机打火机打火机。”

思绪突然被一坨冲撞过来的物体打断,唐嘉朗边念叨着边对徐逸尘上下其手,可惜所有兜都摸遍了都没找到打火机,恼怒地瞪了眼徐逸尘,“徐逸尘你变了,以前忘带书包都不会忘带打火机的。”

徐逸尘默默把自己被蹂躏的衣角从唐嘉朗手中扯出来,“你转头看看,这才出校门几步路,你想记处分就直说。”

唐嘉朗听了这话倒是可不乐意了,推了徐逸尘一把,从兜里掏出两根红色的蜡烛,“什么意思,我是要点蜡烛,徐逸尘你心真脏,纯纯污蔑人。”

徐逸尘没接话,冷眼望向正前方,许恬正拨开已变得稀疏的人群走过来。

“换个地方。”

路过许恬的时候,徐逸尘丢下这么一句话。

这地方离学校不远,但因为这片算个小型的拆迁区,大抵是工程出现了什么问题,建筑大多残破,拆没拆完,新的也没建起来,所以没什么人涉足。

地方隐秘,适合谈点一对一的私事。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许恬抱着手臂,皱眉看向挂在徐逸尘身上的唐嘉朗,语气颇为不满。

“我?”唐嘉朗惊讶地指指自己,然后低下头费劲地从兜里摸出那两根红蜡烛,举到脸前,“我来借打火机啊,你有吗?”

许恬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就被徐逸尘打断。

“虽然没什么必要,但是如果你觉得你那点事还算隐私的话,我让他走。”

看似善解人意,实则藏着讥讽,许恬被这句话噎得开不了口,愤恨地瞪了徐逸尘好一会才缓过来,“是吗?那这些事是谁造成的?我就知道你和唐栗是一伙的,这算散布我的隐私你知道吗?我要是不能高考你们都得负责。”

徐逸尘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车轱辘话实在是没意思,他擡眼盯着许恬,“高考?你搞清楚先后了吗?你的好男朋友做了什么,不清楚?”

许恬只心虚了一瞬,大抵是很快搞清楚了这迂腐的连坐说辞,“他是他,我是我,在唐栗和我的这件事里,我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徐逸尘轻声重复着,扯起一个讥讽地笑,“受害者,你在班里针对唐栗的时候,帮助付时正的时候,指使你的好男朋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现在你觉得你受伤害了?感到痛了?可是我觉得你没有,你还不痛。”

他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近许恬,“我告诉你许恬,你有事就去报警,别整威胁人这套,而且,现在这情况看起来,是不是王齐的事更严重点?你想清楚,宋霖可没打算和解。”

“你是说许恬那事是唐栗发出去的?那又跟那个姓付的,什么付时时时...什么关系,我有点头晕了。”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吧是吧,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说起来那天在医院唐栗就有些奇怪,我还寻思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呢,看来我的直觉没错...”

回去路上唐嘉朗一直缠着徐逸尘,喋喋不休地提着些奇怪的问题,徐逸尘听着脑袋有些发痛,转身进了一家便利店,迅速买了个打火机之后塞到唐嘉朗手里,“拿着你的打火机,不管你是去抽烟还是点蜡烛,快走。”

唐嘉朗看看手里的打火机又望了望徐逸尘的背影,突然后知后觉地嚎了一声,“我靠,蜡烛!我原本打算和我女朋友整个烛光晚餐呢!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纪念日!”

徐逸尘快走到楼下的时候接到了宋霖的电话,他寻了不远处的空地放了书包坐下接通了电话,坐下的时候才顿觉一天的疲惫,用微凉的掌心贴了贴眉心应了一声。

“许恬今天来医院了,问我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徐逸尘扯了扯嘴角,“看来她是想全都要。”

宋霖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徐逸尘没答,只问道,“你怎么想的?”

宋霖语气变得有些犹豫不定,“我答应了她和解,因为她说唐栗侵犯了她的隐私权什么的,扯了一堆法律用语我也听不明白,但是...”

“但是,除此之外她还要唐栗给她道歉,并且承认这事是编造出来的...”

徐逸尘伸手去摸外套兜,只翻出瓶口香糖,拿在手里转着,琢磨着词语,“她有没有提到付时正?”

宋霖有些诧异,许恬不但把知道的全说了,甚至还是添油加醋版本的,在讲述过程中顺便歌颂了一下自己和王齐的“伟大爱情”,所以她真是知道的不能再清楚了,只不过打电话时她还是刻意地想隐瞒这件事,现在看来她才是最后知道的人。

既然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宋霖心里反倒轻松了些,语气温和地,“唐栗还好吗?”

徐逸尘迟疑了一下,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总会好的吧,你的手会好,她也一样会好。”

宋霖笑了笑,“我只是不希望她有负担,毕竟不是她的错,但是现在应该不是个见面的好时候。”

徐逸尘沉默了一会,发呆似地盯着手中的小塑料瓶,轻轻地,“谁知道呢。”

负担怎么会没有呢?人类之间只要有感情,那么必定会产生负担,有时这负担是伴随着快乐的,而有时则是沉重的痛苦,快乐的情绪是人们之间羁绊的来源,痛苦也是,而痛苦毫无疑问比快乐的情绪带来的羁绊深刻,就像拉着一吨重的物品压过的车轮印肯定没有十吨重物品压过的深,所以当觉得痛苦时,将它换算为羁绊的点数,虽有点荒谬与可笑,但大概会好受些。

徐逸尘这么想着,又望了会被遮得很严实的月亮,然后给唐嘉朗发了个消息便捞起书包回了家。

唐栗并没有听从李月汝的建议休息一段时间,而是准时起床去了学校,说实在的,她真心认为,这件事说出来或许对李月汝的打击更大些,毕竟对于她来说这可以勉强算个过去式的事,还不至于沉重的无法读书,更何况,她也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成绩。

想到这唐栗又想到了宋霖,这下是真的沉重了。

“我天,你可算来学校了,这两天事可多了,你听说许恬的事了吗,我有同学跟她一个学校,她居然打过胎,之前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还有还有,别人说宋霖手伤了的事是王齐做的,可是宋霖和他俩的事又没什么关系,怎么会牵扯到她身上呢?你跟宋霖关系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唐栗一进班就被同桌吴语拉过去叽叽喳喳讲了好久,虽然是头一次听她将这么多话,但唐栗还是颇为遗憾地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没睡好要补一会觉。

实际上她昨晚睡得不能再安详了,刚别过头枕着胳膊闭上眼时眼前的光忽地被挡住,睁开眼就是一叠白的反光的卷子,印着点偶尔缺墨的题目,她伸手接过随手放在书本上,没起身,就那么枕着微眯着眼擡眼望去。

这个角度,徐逸尘的黑眼圈好像更严重了,不过下颌角分明的优点就是从这种仰视角度看,也没有双下巴。

看够了,唐栗微扬嘴角,“好久不见。”

徐逸尘昨天没睡好,此刻有点神色恹恹,又有点佩服唐栗这惹了一堆事还能如此安然自若的状态,伸手用指尖点了点那一小叠卷子,扯出了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还笑呢,这么多卷子有你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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