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第一百一十五章无忧
第956章第一百一十五章无忧
“目前已能确定邪灵，至少无忧是如此，食鸡豚狗彘牛羊的血肉效果最差，百十斤鲜肉连一日都顶不了，若靠鸡豚狗彘，那祂每天都不用干别的，此路不通，只能做应急之策；智慧生物的血肉效果好一些，死亡时间超过一日者，食一人可支撑三到十日，肉越厚血气越旺盛者撑得越久；死亡时间未超过一日的鲜肉效果更好，食一人可支撑一到两旬，现点现杀现食效果最佳。若食智慧生物的灵魂，效果会更好，食一人可支撑一岁。当然，以上仅是维持基本生存需要而摄入的食物量，邪灵食人越多力量越强，不好说邪灵放开了吃能吃多少。”
阿布头疼的汇报完两年研究邪灵无忧的成果总结，魔物的食性太逆天了，根本没多少钻空子的空间。
星羽补充道：“猴子这类很聪慧但又不是智慧生物的动物，食之效果介于智慧生物与鸡豚狗彘之间，可见智慧越高的生物食之效果越好。鲲鹏说的可能是真的，邪灵诞生于枉死凡人的怨恨，以及神对众生的恨。只不知众生对神做了什么，竟会恨于祂而言与蝼蚁无异的众生。”
无忧随口道：“说不定是凡人捅了祂几剑。”
星羽接着无忧的思路道：“有可能，虽然从那日鲲鹏的表现来看，人与神话生物之间尚如云泥，何况人神之间，但事无绝对，谁也不能保证这位神不会倒霉的一头撞上凡人创造的奇迹。”
阿布屈指敲了敲案。“我们在讨论如何解决无忧的口粮问题。”跑题了。
无忧神色复杂：“我可以食死，帝国境内民变并不少。”
内战结束后王晞励精图治，清查土地、整顿吏治与经济、打击豪族，国力回暖，但数百年的积弊显然不是一个人能一扫而空，更别提如今天灾频发。因此人族境内大的动乱没有，小规模的民变却是年年都有，算算总体承平，局部战乱。
虽是小规模民变，波及范围小，最多波及两三座城，但死得人少说成百上千，甚至上万，邪灵追逐死亡去吃一顿能顶很久。
星羽反对道：“不妥，每次发生民变都会派军队镇压，有魔物出现在战场上军队很容易发现，到时不是军队追上你便是巫谢殿来追你。”
阿布赞同。“你还是吃活的吧，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如废物利用。”
无忧道：“我不想吃人。”
星羽问：“你能放下执念与怨恨？”
无忧摇头。
星羽继续问：“那你饿急了，能控制自己不跑到大街上随意捕猎进食？”
无忧默然须臾，叹息的问：“我要如何确定自己食的人死了也是废物利用？”
星羽思考一息，道：“我们可以看官方的通缉悬赏，能上通缉的必定是罪犯，虽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倒霉得罪了权贵被按的罪名，但你吃的时候观察一两日再吃，如此便不会吃错。”
阿布摇头道：“被通缉的罪犯都是流亡在外，很难找，若她不能及时找到岂非要饿过头？寻常人饿过头最多饿晕饿死，邪灵却不是，我觉得她需要的是稳定的食物来源。”
“你有什么想法？”星羽问。
“我去参加官考，当上司法，司法接触各类案件，也更容易接触到权贵子弟，要说不做人，再没有哪个群体不做人的人口比例能与权贵子弟媲美。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犯了法很少会被法律惩处，我们不需要担心今天刚务色好食物，明天便看到食物被抓进大牢，不想劫狱闹出大动静便只能重新觅食。而那些权贵子弟平素与太多人结仇，只要我们做得干净，在人失踪后不论旁人调查也会嫌疑人太多也很难查到正确方向，而大部分人也只会以为是匹夫之怒或哪位游侠见义勇为，不会想到邪灵食人。”
你说得真有道理，让人觉得你不去从事犯罪行业委实可惜，星羽一脸佩服。
无忧皱眉。“可你的身份是假的，很容易被发现问题吧？”
“开始那几岁确实可能被察觉，但过去这么久，洛晞已放弃寻到我，只要我谨慎些，没那么容易出事。”见无忧还是蹙眉，阿布补充道：“而且我成为官吏也能让我们过得更好，地痞流氓不敢找我们收保护费，虽然他们现在也不敢找我收保护费，但我们可以揍地痞流氓，却没法揍官吏，官吏对我们勒索时，钱还是要给。更麻烦的是，人的胃口是会增长的，今日一分钱便能打发，明日就得两分，我们得未雨绸缪。官吏们虽然打不过我们，但他们拥有权力，在他们拥有的权力面前，除非我们不管不顾的暴露身份，否则很难有解决之法。”
无忧也明白这些，贪污这个事....即便是辛筝也没辙，杀官吏杀到手软，官僚仍旧贪，辛筝却一度看到血便想吐，心理疾病都不要自愈。
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给杀了，而且事实已经证明不论怎么换人都会贪，辛筝最终只能无奈妥协，划了一条线，只要没贪过界，就不杀，贪过界，便在榨干利用价值后杀掉。就是辛筝认为的过界与正常人认为的过界显然不是一回事，在她统治期间，十个官吏中保底也有七八个无法活到退休养老的年纪。
帝国如今的官吏们....搁辛筝那会全都逃不过一刀，而这种情况并非一日之功，而是如阿布所言，人的胃口是一日一日增长的，养了数百载只养成如今这般已是难得，但也因为是数百年养成，文宣武襄再世也没辙。
武襄时也曾治腐败问题，初继位时因为他的风格比起不杀人就不舒服的辛筝宽仁，底下人的胆子便大了起来，本来瞒得挺好。然谁也没想到武襄王会那么重视粮食储备，不仅要亲自进粮仓亲手验看粮食，还搞突袭，不同任何人商量，通过抓阄掷骰子决定检查哪座粮仓。.
武襄王太过随机的路线选择，加之每次前脚掷骰子掷出目标，后脚便乘上黄鸟去检查粮仓，第一次打了所有人措手不及，因此第二次时所有人都提前做了针对性应对措施。
武襄王再次决定巡狩检查各地仓库时，路线还没定好，地方上便多地发生火灾，大部分火场发生在粮仓与存有账册的库房。
一个地方粮仓与账册被烧勉强能说是巧合，但多地跟约好了似的赶在一块失火，正常人尚且会多想，何况能爬上王位的武襄。
武襄大怒，砍了足足三年人头，最终结果是官吏们没崩溃，他倒因为杀人太多产生心理不适。
尽管武襄没有辛筝那般判了别人死刑，还要跑去刑场人被砍头的爱好，奈何那次砍得人头实在太多，血腥味日复一日的积累，整个帝都不论那条街的人呼吸时口鼻间尽是铁锈蚀般的腥气，台城也不例外，一两天还行，持续三年...帝都上到武襄王自己下到底层氓庶都已到极限。
效果...不能说没有，清明了数载，也只是清明数载，都没超过十载，安逸一段时间的官吏们又固态萌发，武襄再次在粮仓里发现账与实物对不上的情况。
被人这么耍着玩，曾经认为辛筝在位时杀人杀得太夸张的武襄王终于改变想法：辛筝杀人杀得一点都不夸张，吾当效仿。
没人会干坐着被杀，因此王权与地方与各路势力的博弈就没停过，数百载下来各路势力互相联结，盘根错节，互为保障的同时王权与神权也不断被削弱，更加无法遏制贪腐之风，愈演愈烈。
即便如今在位的王晞手握兵权，可以杀人杀着玩，她也不可能将所有势力全部杀光，真那么干即便她是文宣武襄再世也得下台。而且杀了也没用，这一批杀完了，下一批仍是如此。
虽然王晞很稳重的选择整顿吏治，但整顿吏治并非一日之功，必须持之以恒才能出结果，即便出结果...人性使然，只能少捞点而不可能不捞。
权衡利弊，不想被人当肥羊宰，家里有人成为官吏最安全。
星羽迅速理解阿布的想法，看了眼无忧与阿布的脸，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尤其是无忧，君离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他的女儿生得能差吗？遑论辛筝也是美人，美上加美。
无忧这两年吃的新鲜智慧生物便来自试图绑走她与阿布卖个好价钱的人，以及指使者。
林精邑管得严实，权贵当街或破门抢美人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另辟蹊径。
权贵看上某个美人，联络人牙子将人绑走或捆走，再从人牙子手里买人。即便事发，罪魁祸首也是万恶的人牙子，而非买家。
虽然按帝国律法，人/口买卖，买家卖家都有罪，但卖家是直接上刑场，买家却不是，只要不是死刑立刻执行就有操作余地。
可惜碰上了无忧，正饿着不知道上哪觅食，食物便送货上门，太感人了。
但享受送货上门几回还行，次数多了不免引人注意，还是拥有权力更稳妥，财产安全有保障，人身安全也能有保障，
星羽道：“既如此，你去吧，考上以后，十载之内要低调。”
无忧奇道：“何以是十载之内？难道十载之后王晞会死？”
星羽摇头。“是社会矛盾，虽然她的政策会令帝国国力回暖，但帝国如今的根本矛盾是中上层吃得太多，即便她通过各种政策让中上层吐出一部分利益，但这种行为反人性，即便勉强舍财保命，回头也会通过各种措施夺回来。更别提基层行政执行能力，你道她为何选择优先整顿吏治？便是不整顿好吏治，她什么都别想干成，但即便整顿好吏治，一项政策若不能兼顾所有人，尤其是执行者的利益...别人不能成事，坏事却很容易。然这世上不可能有任何政策能兼顾所有人，尤其是所有执行者的利益，执行者都是拥有权力的人，通过权力变现占有大量资源，所有变法本质上是在损有余以奉不足，也就是割这些人的肉，你觉得谁对自己下得去这手？人的本性是损不足以奉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