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不知是在看鹿还是她自己

“女儿听闻太后与阿娘一同来的，太后可在屋中，女儿不妨进去问安后再...”

宋瑜直接打断她的话，“太后头疼，这会儿估摸着已经歇下，走，去你屋子。”

“姐姐，哀家何时有头疼的毛病，哀家自个儿怎么不知道。”

门帘半撩，秦臻从里面走出来。

沈姝棠跪地行礼，“臣...民女叩见太后。”

“地上凉，棠儿快起来，若冻着，倒成了哀家的罪过。”

宋瑜将人扶起，“民妇与女儿说会儿私房话，太后应该不至于连这点空隙都不给民妇留吧！”

“姐姐说笑了，只是瞧着时辰不早，姐姐还是早去早回，哀家等着姐姐回来一起用晚膳。”

秦臻面带笑意，却叫人喘不过气来，宋瑜没有理会，拉着沈姝棠径直离开。

“阿娘，太后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拐了弯，感知不到背后那炙热的目光后，宋瑜心神才放松些，“没事，棠儿是住这儿吗？”

沈姝棠点了点头。

“那快进屋，明知天冷，出来也不知道披个大氅，瞧你手都有些冰凉。”

芸鹊一直候在门边，听见声音，从里面撩开门帘。

两人相继进去。

“阿娘，女儿不冷。”彼此携手坐在软榻上。

就出去那么一小会儿，她哪里就手冷了。

二人坐定，沈姝棠看了一眼候在门口的人，“芸鹊，我同母亲说会儿话，此处暂且不用你伺候。”

“是。”

原本有许多话要说，可正当两人面对面坐下时，又变得哑口无言。

相视对望半晌，谁也没有开口，有种同病相怜的荒诞不稽感。

“阿娘。”

“棠儿。”

二人揣摩了良久，见对方都不先开口，忽而又同时开口。

“阿娘先说。”

宋瑜顿了片刻，“我与你父亲他...已经和离。”

对于这个消息，沈姝棠觉得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只要有太后在，二人和离或早或晚。

但她不知道其中有楚锦禾的手笔。

她伸手将人抱住，“阿娘，困境都只是暂时的，只要父亲好好活着，我们也都好好活着，日后仍旧可以相聚。”

虽然那样的机会很渺茫，但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棠儿，你还瞧不透她们母女吗，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你我二人。”

圣旨已昭示，宋家无碍，沈昱濂会被府上的暗卫护送出京，如今又见到沈姝棠安然无恙。

她心存了死志，不愿意继续受秦臻逼迫，过仰人鼻息的日子。

可她又不敢赌，自己若死了，秦臻会不会发疯，学长公主那般，又给宋家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那时自己一了百了解脱了，她的父亲还有哥哥嫂嫂又是何种下场，她不敢想。

内里两种情绪来回胶着，互相矛盾。

沈姝棠自然也感知到了宋瑜的不同寻常，比起去年在永定宫那晚见她时，此时的宋瑜心境明显大不相同。

“阿娘，你...”劝解的话已经在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思忖了很久，才继续开口道，“阿娘，无论你做何种决定，女儿都无条件支持，而且女儿想外祖和舅舅他们也不会怪罪阿娘。”

紧紧握着宋瑜的手，“阿娘若是觉得累了，太后那里，女儿去斡旋，只要有长公主在一日，宋家和沈家两位兄长，便不会有事。”

话中意思很明显，宋瑜自是听懂了，眼眶顷刻之间变红，泪水不自觉溢出。

“棠儿，对不起，对不起，是阿娘近日来心情郁结，生出这等不好的念头来，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了，若留你一人苦撑，我这个做母亲的，来日有何脸面去见你父亲。”

她抽出手，拥着沈姝棠，“棠儿说的对，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哪怕希望渺茫，总有个盼头不是。”

这话是沈姝棠劝慰宋瑜的，也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夫人，太后遣人来传话，让您过去一道用膳。”

这时外面响起芸鹊的声音。

宋瑜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不舍，“棠儿，那阿娘明日再来瞧你。”

“好。”

送走宋瑜，沈姝棠也让芸鹊摆饭。

她其实挺想宋瑜留下陪她一起吃饭，但碍于太后遣人来请，楚锦禾现下又不在，自己总不好直接和她对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