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下作手段逼迫除非朕死
回到屋中,解下披风,喝下一碗热热的姜汤。
拿了本大楚史记,蜷在软榻上翻看。
因是烛光,久了眼睛疼,她起身准备去条案上练会儿字。
其实也不能说是练字,她心下打算,是临摹楚锦禾的字。
对方不在的时日,她又出不去这别院,便只能尽可能的学些新东西。
近来,对方一直会在屋中处理一些朝务,还有些书信来往,楚锦禾从未避讳,好些回信还留在条案上。
随便拆开两封,是与各地州府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书信来往。
她对信上内容不甚在意,毕竟机密的东西,楚锦禾不会留下来给她瞧,若真留有,那也一定是陷阱,诱她上钩的鱼饵罢了。
芸鹊一直候在一旁,见她要写字,很有眼力的绕到砚台旁,拿起墨条为其研墨。
“芸鹊,你跟随殿下多久了?”
“姑娘,您又忘了,奴婢只负责您的衣食住行,其余之事,不便回答。”
沈姝棠捏着笔的手一顿,许是看书看久了,脑子也宕机了,怎得就忘了身边人是个口风严谨的小姑娘。
砚台出墨后,她提笔沾了少许墨汁,照着楚锦禾的字,一笔一划,仔细临摹。
她知道自己在别院做的这一切都会被人事无巨细回禀给楚锦禾,故而她没打算瞒着,大大方方的让芸鹊瞧,来日等人回来问起,自己真假参半的回答就行。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因太久没有拿笔,姿势也不太正确,她手腕有些吃力。
“什么时辰了?”
芸鹊出去看了一眼,进来回禀,“姑娘,已经戌时末(21:00)。”
沈姝棠放下手里的笔,低首瞧了瞧自己写的那些字,呢喃了句,“也该睡了。”
随后将临摹的纸张置于烛台上点燃,扔进墙角一直搁置没用的小炭盆中,全部烧毁。
......
是夜,皇宫勤政殿内,灯火通明。
“陛下,陛下,就当老奴求您,给长公主服个软。”
阜安跪在龙榻旁,楚锦阳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痕。
屏风外,跪着黑压压一片太医。
“阜安,朕从未疑心过阿姐,甚至一直将阿姐的教诲谨记于心,她若要皇位,朕给她就是,为何...为何要这般折磨朕。”
心口疼痛难忍,似有万只小虫在啃咬,整个人屈着身子蜷缩成一堆。
楚锦阳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何阿姐自成州回来,人就开始变了。
变得让他感到陌生,好似换了个人。
前些日子端亲王还未来得及谋反,便死于自己府上,消息传回京都,他知道是阿姐动手了。
可随之而来的是他每日头痛欲裂,心口撕裂,自己一向敬重的阿姐,进宫冷言告知他,这一切皆出自端亲王之手。
先有母后差点身中西齐巫术,后有自己被种蛊毒,而信赖的阿姐明明事先得知,却不加以阻止。
不,应该是阻了一半又收了手,眼瞧着他每日饱受折磨。
若她要这至尊之位,自己给她又如何,他亦可以如阿姐那般披上战甲,驰骋疆场,当一个闲散的边境将军,为何偏要用这等最寒人心的法子来逼迫他。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对方曾经悉心教导,他历历在目,为何一夕之间走到如今地步。
“啊——”低吼一声后,额间开始沁出细密汗珠,楚锦阳咬紧牙关,疼得直颤抖。
“陛下,您何苦硬撑,只要服个软,长公主不会见死不救。”
阜安心疼的厉害,内里着急却又不知如何化解楚锦阳的痛楚。
外面跪着的太医亦是束手无策。
唯有陛下自己点头,他才能出宫去求长公主,若是自己冒然出宫,后果也不是他一个内侍能承担的。
“朕今日就是死,也不会去求她。”
若没有这蛊毒,对方开口,他会很乐意将这皇位让出去。
自他登基,七年来哪一日不是勤于政务,后宫除了皇后那儿,其余妃嫔跟摆设似的,他当皇帝累都累死了。
可如今对方拿这种腌臜手段逼他妥协,太让他寒心。
现下想要这皇位,要么等他死,要么起兵谋反。
没有诏书,不论走哪条路,都是得位不正。
“陛下!”殿外有内侍小跑进来,“陛下,长公主来了。”
一阵疼痛过后,得到片刻缓息,“朕不想见她。”
“锦阳,你不想见阿姐,阿姐也来了。”
楚锦禾身着一身红衣,笑意盈盈,楚锦阳仿佛又瞧见了自己还未登基那会儿的阿姐。
有片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