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无限轮回永世不圆满

“殿下一路风尘仆仆，贫僧这儿只有粗茶，也不知否能解殿下口渴之症。”

楚锦禾自寻了一坐处，“大师既知晓本宫要来，还请直言，何必拐弯抹角，故作玄虚。”

手中捻动的佛珠骤然停下，睁开眸子，一双红褐异瞳让人瞧着遍体生寒。

“殿下今日来，是求那人的命还是求那人的身呢？”

“本宫若说，两者皆要，大师又该如何。”

“长公主，你求了三世都求不来的东西，如今怎么还是这般执着。”

楚锦禾瞳孔骤缩，她活四世的事情，眼前的和尚是第一个知晓的。

“她本就不该掺进殿下的因果轮回，可她怜殿下日后凄惨，数次有违天理，救了殿下三世，却又次次不圆满，殿下可知其中缘由？”

对于岁圆质问的话，楚锦禾闻言起身，杀心渐起。

“殿下是杀不死贫僧的，还是坐下为好。”岁圆自始至终未将对方渐浓的杀意当回事。

见人没动作，他自顾自继续道：“书中人书中事，执笔人素来都是无心的，如今自己深陷其中，无限轮回，永世不得圆满。”

“执笔人？”

“她错就错在不该心生怜悯，对殿下有了愧意。”

岁圆再度捻动佛珠，起身行至身后竹墙，将一幅绘有人鬼神佛的画卷拉开。

画中彼此对立又互相牵制。

“她每救殿下一次，便使殿下陷入困苦一次，久而久之，殿下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殿下，不妨回想曾经，再瞧瞧如今弑神杀佛之辈，性格乖张的长公主，还是殿下自己吗？”

楚锦禾呼吸一滞，脸色骤变。

“殿下与她，从来都不会有结果，此局是她一手促成，贫僧或可救她的命，却留不住她的人。

“只要时机一到，她便会消亡，然后静等殿下逝去，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消散记忆，再度回来，无限轮回。”

岁圆的话在耳畔萦绕，楚锦禾嘴唇微张，发不出丝毫声音。

“殿下若肯放下执念，不再奢求与她厮守，贫僧愿意为殿下破除与她的世世轮回。”

他原只是个潜心修行的僧人，一朝醒来，被困在这具二十岁的身躯里，活了两百年，不老不死，永不入轮回。

其中缘由，仅仅源于楚锦禾的执念罢了。

“不，本宫不会放手。”

“今世母后没死，锦阳未中蛊毒，皇叔未曾察觉幽州之事，本宫能破局...”

“殿下！就算今世保下大楚，哪怕覆灭齐、魏、燕三国一统天下，她早晚会彻底消失，独留殿下苦熬后半生，然后又重来一世，循环往复，殿下三世还未尝够苦果吗？”

岁圆在楚锦禾第三世的时候尝试过用自己的命布阵了结这无休止的轮回，却抵不过对方的执念。

最后被反噬受了重伤，休养了很久才恢复如初。

今世借由宋承汎的手，将那枚平安符送到了沈姝棠的身边，果然如他所料生了变故。

又以长公主身边的怀贞做饵，兜兜转转引她来万佛寺，想打算直言相劝，了结这没有结果的孽缘。

眼下瞧见对方执迷不悟，心下愤慨，故而句句直戳楚锦禾的心，试图逼迫对方妥协。

“既破不了原定局面，本宫将她囚在身边，永远轮回就是了。”

楚锦禾腰间藏有软剑，迅速拔出，抵在岁圆的脖子旁，“随本宫去岚州，救醒棠儿。”

“殿下既然执迷不悟，贫僧不去。”

岁圆轻弹软剑，将其震开，而后双手合十，原地打坐，后又捻动佛珠，开始念起心经来。

“你若不救，本宫让人屠了这万佛寺，你不是普渡众生的僧佛吗，本宫倒要瞧瞧，你是如何做到眼睁睁看着那些僧人惨死。”

“长公主！”

楚锦禾收回软剑，径直出去，“怀贞，传信回京都，让甲胄军...”

“她的魂已经回来了。”岁圆从怀里取出一枚平安符，放置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的蒲团上，“长公主将这符拿回去放在她的心口处，不消两日人便会醒，至于...她何时消亡，贫僧不得知。”

随后闭上双眸，又继续念起心经来。

楚锦禾止了话，转身回来，弯腰拾起那枚平安符，有些发烫，“岁圆大师既是清修，万佛寺香客络绎不绝，本宫觉得不宜在此处修行。

“京都皇家寺院平日里无人靠近，实乃清净之地，不知岁圆大师觉得如何？”

“长公主莫要欺人太甚。”岁圆倏的睁开眸子，修行近百年，仍旧觉得眼前人不可理喻，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

“怀贞，将岁圆大师带走。”

立于篱墙处的怀贞得令，箭步而来，提起岁圆的僧袍，欲往外走。

“不劳烦怀统领，贫僧自己走。”稍加用力，挣脱怀贞的束缚。

出了小院，天已经黑透，先前的小沙弥上前行礼，“师叔这是去往何处？”

“净安，去告诉主持一声，就说我应长公主之邀，去一趟京都皇家寺院。”

小沙弥双手合十，追问道：“师叔此去何时归。”

“暂无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