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越州婪郡的染香织锦
阮妤有些头疼,“拿玉箸沾白水,让她嘴唇一直保持湿润,切记,她再口渴,也不能直接给她喂水。”
“是。”
交代完抱玉,出了营帐,见霁云守在外面,“长公主在何处,臣妇有事要与她相商。”
抬手指了指远处的马车。
阮妤俯身告谢,轻移步伐,行至马车。
“殿下,沈小姐的毒...臣妇恐难解。”
“阮夫人连治瘟疫的方子都能与令堂一道研制出来,沈大小姐的毒却解不了?”
隔着车帘,阮妤都能感觉杀气弥漫而出。
“殿下,沈小姐的毒很奇怪,臣妇自昨晚来后,细细诊过脉又多番察看过,并不是后天人为下的毒,像是先天娘胎里便带着,至今才发作。”
车帘撩开,楚锦禾眼神犀利,眉宇间带着凌厉,一字一句道:“所以阮夫人的意思是,你救不了她,是吗?”
阮妤慌忙跪下,“臣妇惶恐,沈小姐所中之毒非医书所载,臣妇与家母行医多年也从未遇见过。
“她的脉象时刻都在变化,脉沉跟脉浮本是相悖,可却同时出现在她身上,纵使臣妇有通天本领,一时间也难有头绪...”
“本宫只问你一句,能不能救。”
“臣妇...目前只能暂缓毒性。”阮妤整个人伏在地上,犹豫了片刻,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颤着身子,不敢抬头,她并非怕死之辈,只是担心年幼的女儿受她牵连。
“阮夫人,你既应下,若救不活,你与你的女儿陪她一道去黄泉,全当给彼此做个伴。”
“殿下!”阮妤惊呼出声,连连叩首,“小女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还请殿下放过她。”
“你若不敢保证能解毒,带你女儿即刻离开。”
阮妤整个人瘫软在地,先前在成州时,府上半夜来了杀手,夫君死了,母亲这会儿还重伤昏迷,躺在岚州的四方堂里。
若没了长公主的庇护,她们三人,恐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沈姝棠的毒她暂时没有头绪,又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就没了。
救与不救,都是死路一条,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但细想之下,若能暂且延缓毒性,拖延些时间,回岚州将母亲救醒,同为医者,二人一起找解毒之法,她们还可博一线生机。
缓缓爬起,“沈小姐已经苏醒,此处不宜久留,还请殿下将人带去岚州,臣妇在那儿才好专心研制解毒丹。”
听见沈姝棠醒了,楚锦禾放下车帘,迅速下马车,疾步往营帐方向去。
“棠儿。”
窝在抱玉怀里的沈姝棠恢复了些气力,这会儿已经能开口说话,不过声音极小。
轻抬眼皮,见是楚锦禾,轻唤一声,“殿下。”
抱玉扶着沈姝棠,自觉起身,楚锦禾接过沈姝棠的肩膀,让其靠在自己怀里。
“殿下,我这是怎么了?”
周身传来对方的温度,楚锦禾才觉得沈姝棠是真的还活着,紧紧拥着她,嘴里反复呢喃:“不是什么大事,棠儿别害怕。”
沈姝棠觉得楚锦禾今日有些怪异,自己昏睡一场,对方的态度、神情,与往日相比,判若两人。
“殿下,你抱得太紧,姝棠有些喘不过气。”本就气息不稳,加之对方一直紧抱,沈姝棠这会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听见怀里人这般说,楚锦禾急连卸了力道,只将人轻轻拥着。
“咳咳咳...”喉间忽而有些发痒,沈姝棠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同进来的阮妤面露喜色,急连问询:“殿下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香味异常的东西。”
按常理来说,此刻的沈姝棠只会虚乏无力,不会有咳症。
握珠和抱玉一直在营帐中,唯有楚锦禾进来后才开始咳嗽,问题最有可能就出在她身上。
闻言,楚锦禾将人放倒在矮榻上,检查自己身上的东西。
唯有腰间那枚散发梨香的香囊,身上再无旁的,解下香囊递与阮妤,“瞧瞧是否有不妥之处。”
阮妤接过那枚香囊,凑在鼻下细细闻了几遍,明明是清新静气的东西,怎会引发咳症,“殿下这香囊的织锦产自何处?”
“越州婪郡。”
说起这染香织锦,楚锦禾回想起一些往事。
五年前她暗中去越州时,受了伤在一农户家休养,那家只有两个妇人一个孩子,妇人互为妯娌,丈夫投了军,原靠养蚕为生。
眼瞧着孩子大了得上学,养蚕赚的钱难以维持巨大的开销,其中一人便去郡县学织锦,一人继续养蚕。
后因小孩子的一句话,取梨花制酒将蚕丝浸泡其中,加入稀释过的陈醋,纺线再织成锦缎,香气会存留很久。
此后二人不断改良,使得织出来的锦缎质量越发上乘,香气也经久不散。
只有两人,产量很少,每每拿去郡县售卖,都会被贵妇人抢空,也因此被郡丞盯上,知晓是两个柔弱妇人,便想直接强抢织锦染香的秘法。
恰逢楚锦禾在,这才免了灾祸。
后来她养好伤,便让暮青安排铺子,提供染房和织锦机,让两位妇人自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