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我害怕回来的不是你

岚州城管辖地界虽广，但城区极小，居住面积较少，多处皆是天险，人口只有一万人左右。

连续走了三四日的山路，沈姝棠觉得岚州是个隐居绝佳地。

说不定某无人处，就有人盖一茅屋，竹榻茶炉，开辟一方沃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山林空气清新，久待后身心变得格外舒畅，连带着之前的焦虑都有所缓解。

正在陪楚锦禾下棋的她忽而问道：“殿下可想过有朝一日朝堂退隐，那时会去往何处？”

“如棠儿所愿，找个无人处，搭一茅屋，一琴一棋，夏时棠儿抚琴我舞剑，冬日与棠儿围炉煮茶看落雪，空时摆棋局佐欢娱。”

“嘭哒”清脆的响声传来，两指间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

“殿下...说什么？”沈姝棠眼中多是震惊，指尖还有些轻颤。

“没什么。”楚锦禾脸上的希冀转瞬即逝，将对方的棋子拾起丢进棋盒中，“等到退隐那日再做打算。”

刚开始那句“如棠儿所愿”，沈姝棠确信自己没听岔，又见楚锦禾在自己反问后没有重复说的话，而是止了话题，就更能证明她没有听错。

此书中的“沈姝棠”在新婚夜之前，并未与长公主有过交集，从宋家人的反应便可以证实。

那楚锦禾又是何时听过原主说的那些话，且那明明那也是她所想，怎会如此巧合，想法与原主相差不大。

黑子落定，“此局，棠儿你输了，不过棋艺有所进步。”

沈姝棠木讷的点点头，也不知是在认同棋艺进步还是在确认什么。

“殿下。”

“嗯？”

收捡好棋局，侧目等着后面的话，可将棋子全部放回棋盒，也没等到对面的人继续说下去。

“棠儿是想问什么还是想跟我说什么？”

面对直白的问话，沈姝棠瞬间打起了退堂鼓，她不敢说，亦不能说。

径直转了话头，“岚州多是崇山峻岭，按照现在的速度，三日后进城应当是日暮，稍做休整，翌日启程，不知殿下觉得是否妥当。”

“此行我只是作陪，棠儿决定就是。”楚锦禾按耐心中所想，没有强行追问，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好。”

又走了半日，入夜后沈姝棠毫无征兆的开始流起鼻血来。

刚开始并不频繁，且出血量微不可见。

等第二日继续前行，随着队伍愈发靠近岚州城，出血变得少量多次，再往后，便是频繁出血，且要费好长时间才能止住。

沈姝棠看着一向镇定的楚锦禾，此刻却慌了神，好似自己会死在岚州一般，止住血后，半开玩笑道：“许是不适应此处气候才这般，殿下快别皱眉，不然姝棠还以为自己要不久于人世呢。”

“不许胡说！”楚锦禾疾言厉色，把沈姝棠吓了一跳。

随后下令停止前进，“霁云，让他们寻个合适的地方扎营，你快马速去岚州城，将棠儿情形说与阮氏母女听，她需要什么药材你直接去四正堂取，尽快将人带来。”

“殿下，怀贞还在昌州，暮青又在叙州脱不开身，属下这会儿若离开，您的安危...”

楚锦禾抬手打断了对方，“皇叔若因圩郡一事想要报复棠儿，不会选在此处，沈家还有暗卫跟着呢，你速去速回。”

“属下领命。”

霁云见自家殿下都这般说，她也不好继续多言，去后面跟秦屿交代了几句，策马奔腾而去。

沈姝棠觉得有些小题大做，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一阵头晕目眩，直接跌进对方怀里，昏死过去。

“一再试探，却始终不敢认定回来了究竟是不是你，我害怕不是你，又害怕是你，若依旧救不了你，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意识涣散之际，耳边似有人呢喃，听得不大清晰。

【越州】

深夜，盛长街临巷的一处大宅院，门口一对石狮子在月光的映照下略显狰狞。

大门虚掩着，上有牌匾题着“李府”二字。

内里传来婴孩啼哭声，还有手起刀落的杀伐声。

不消片刻，哭喊声骤停，接连便是烈火浓烟冲天而上。

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团团黑烟里，有少许被遗漏的活口，裹挟着蹿得老高的火苗逐渐变成焦黑人影。

季耘忻戴着面具，站在高墙之上，看着院中的一切，漠然置之。

“尔等若要怪只能怪李擎做错了事，又留了痕迹，给王爷招了麻烦。”

火势逐渐变大，在季耘忻的操控下，高高的院墙里，房屋烧至半毁，周围宅院熟睡的邻居才察觉附近有人户走水。

等喊来潜火队的人前来救火，李家九十来口人，早成了焦尸。

同夜，李州府李擎因腿疼原宿在府衙，却不慎掉入井里，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将人捞出来后，草草下葬。

至于一个伤了腿的人为何半夜去水井旁，无从得知也无人会去过问。

李家一夜之间，在越州城内，消失的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