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晚些时候会进宫一趟
“还请殿下移步，臣妇有话单独与殿下说。”
楚锦禾轻抬手，示意对方先请，身后的怀贞见宋瑜往西边游廊去，她推着自家主子紧随其后。
上位者离开，其余众人纷纷长舒一口气。
范氏上前握住还处在震惊中的沈姝棠的胳膊，“棠儿，既有了这和离圣旨，咱们可不能便宜顾长君那厮，二舅母这就让你承洛表哥带人即刻去顾家亲点你的嫁妆。”
许氏顺势接了一句，“二嫂说的是，还有当棠儿为婚事置办的那些物什，咱也得全讨要回来，哪怕变卖成银子给流民，也不能便宜顾家人，让承汎陪承洛一起去。”
“好，都听舅母的。”
沈姝棠机械地点点头，此刻她的大脑正在风暴当中，无暇顾及旁的。
另外一边的宋瑜和楚锦禾二人远离众人后，寻了个亭子坐下。
“怀贞，去那边候着。”
“是。”
怀贞将轮椅制动控好后，朝楚锦禾与宋瑜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昨晚一事，我已知晓，殿下与棠儿，还请止步于此。”
宋瑜眉目清冷，早没了先前的柔情。
楚锦禾望着一旁的院墙，上面爬满了青藤，出神片刻，淡淡出声，“瑜姨，您如今怎么还是不明白，皇权之下，您逃脱不了母后，您的女儿，亦逃脱不了本宫。”
“楚锦禾！”
“瑜姨，您瞧您，近年来愈发爱动气了，母后她能允您出席京都各大府宅的宴会，还能体面的做沈相夫人，已然是最大的让步。
“若瑜姨不能乖乖听话，沈相夫人一朝葬身火海，或者忽而重病暴毙这样的事情母后也不是做不出来，瑜姨是想被迫假死然后囚困在那高墙之中，还是做个‘自由人’，这应该不难选择。”
宋瑜强忍着内心愤懑，端坐在石凳上，“棠儿她，你不能动。”
“瑜姨与沈相爷还真是夫妻情深，连这唯一的女儿都护得跟什么似的，不过可惜，皇权它姓楚，可不姓沈，由不得瑜姨。”
笑着说完转动轴轮，靠近宋瑜，附在其耳旁低语，“瑜姨若哄得母后开心，吹吹枕边风，说不定能让母后压制本宫。”
“无耻！”这两字是宋瑜咬着后槽牙硬挤出来的。
“瑜姨，您的软肋太多，牵挂太多，沈府、国公府满门几百口人，您狠不下心撇弃，就只能成为笼中鸟，您自己清楚，母后她亦是明白，不然也不能借此拿捏您九年之久。”
宋瑜原本紧握的双拳随后又无力松开，颓然坐在石凳上。
国公府的风光，早在先皇薨逝后就变了。
现下何尝不是皇权下的恩赐，上位者的怜悯。
朝局稳定，四海皆平，国公府上交兵权得了高位闲职，年轻一辈虽在朝堂身居要职，可上位者若真要当昏君，君要臣死，随意扣一顶帽子，他们国公府还能自此反了不成。
宋家与沈家，皇权之外，在京都可以横着走，可若要与皇室对上，除非改姓皇权，否则被湮灭由其他世家代替还不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情。
“瑜姨，母后说让您得了空，去宫里陪她说说话。”
这是楚锦禾第二次说与宋瑜听，见对方不言语，又补了一句，“沈相今日下朝归府应该还未来得及跟瑜姨说，他被君上斥责了...”
宋瑜猛地起身，“晚些时候我会进宫一趟。”
得到满意的答复，楚锦禾召了不远处的怀贞过来，推着她离开凉亭。
国公府的人已经将楚锦禾送走，却一直不见宋瑜，眼瞧到了用饭时辰，沈姝棠特来寻她。
“母亲？”
隔老远就看见立在凉亭发呆的宋瑜，待走近唤了好几声，对方才缓过神，见是自家女儿，眸色瞬间变得柔和，笑着应答，“棠儿来了。”
“母亲与长公主说了些什么，怎在此处逗留这般久。”
“没事，只是说了些家常，母亲与太后曾是闺中密友，许是她近来有些无聊，想让我进宫陪她说说话，不是什么大事。”
宋瑜覆手轻抚沈姝棠那张生的极好看的眸子，在眼角反复摩挲，“棠儿，你如今刚和离，不妨去南方四洲游历一番。”
有些摸不透对方性子的沈姝棠没有立即应下，“母亲，怎忽而让女儿离京，可是因为长公主？”
“是也不是。”宋瑜顿了顿，“你年前不是还吵着说等成了婚，要去四洲游玩，现下顾长君负了你，留在京都也是徒增伤心，去南方全当散散心。”
“好，听母亲的。”沈姝棠按下心中疑虑，挽上对方的手，“母亲，晚膳已备好，外祖父让咱们去膳厅一道用饭。”（注：本文设定申时15：00开始吃晚饭）
宋瑜摁下心头烦闷，点了点头。
除去前往顾家钦点沈姝棠嫁妆的宋承洛和宋承汎二人，还有西郊巡营的大房子嗣宋承泽，府上其他人皆在。
按辈分已经落座好只等沈姝棠母女二人。
宋渊与宋君奕中间空了两个位置，专为她二人设的，不论宋瑜与沈姝棠是否在国公府，用饭时都会留存。
蒋氏起身去迎宋瑜，“五妹妹与棠儿来了，快坐下，咱们已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坐一起用过饭了。”
待几人皆坐定后，宋渊才开口，“棠儿，今日和离乃好事，是顾长君他错将鱼目当珍珠，不识好歹，听外祖父的话，千万别往心里去，为那样的人难过不值当，天下好男儿千千万，咱们棠儿值得更好的。”
沈姝棠很是乖巧的为宋渊斟了一杯酒，“好，听外祖父的。”
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道：“母亲，容女儿今日在外祖父这儿放肆一回，咳咳咳...”
宋瑜只笑了笑，替她夹了块烧鸭，“你外祖父这里的酒烈的厉害，棠儿平日又很少喝酒，快吃些菜压一压。”
酒淌喉而过，有一股回甘，甚是香甜，再之后便是辛辣，好在连吃了几口菜，才不至于溢出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