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第078章
裴司昭差人过来说亲的事让姜阮阮有些措手不及,她心里是很是清楚的,她与裴司昭之间隔着天河,天差地别的身份让她从来没有存过任何妄想。
可如今他却差人来说亲,还是县令来做媒,姜阮阮更是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他那样高的身份,那样好的人,怎么会瞧上她这样小门户的姑娘?
或许真如祖父所说是拿她当挡箭牌?姜阮阮心里安定不下来,自然也想不出其他的关窍,只在听到姜老爷的安排后,才应声答说:
“都听祖父的,总归孙女还小,可以再等等。”
姜老爷见姜阮阮如此听话,自然也就放心不少。
梁王的梧桐枝太高,非他们小门小户可高攀的,他作为家中掌舵之人必定是要为全家做打算,免叫子孙后代都沦为牺牲品。
姜家门户低,给不了姜阮阮依仗,若姜阮阮不能为梁王分忧反而成为碍事的人,只怕梁王还会嫌她无t用,在那样深的宅院里这辈子就毁了。
姜老爷考虑的长远,姜阮阮自然也明白,可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乱。
回去绣坊的路上姜阮阮都沉默不语,小竹也缩在一旁没有多言,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姜阮阮,又深深的把头低下去。
马车停在布庄外头,小竹刚要下马车,就被姜阮阮拉住手,神色认真的嘱咐道:
“今日的事和话都是极为紧要的,无论谁问起,都不许说,明白么?”
小竹愣了愣,遂点头应道:“姑娘放心,婢子知道轻重,绝不会泄露一句半句的。”
姜阮阮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小竹下下马车,回去绣坊继续去做自己的活。
方君绮与岳逢秋见姜阮阮回来,原想问问是否有什么大事,可瞧见她眉宇间略微的愁绪,也都压下了心中的好奇,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只有姜阮阮,握着绣花针看着面前布料上描好的绣样,迟迟不肯下针,脑海中始终被县令来说媒一事搅的心神难以安宁。
她不过是小小麻雀,飞不上那么高的梧桐枝。
而去梁王府回话的县令老爷也是战战兢兢,把姜老爷的话回禀给裴司昭后,又生怕他一不高兴连自己都性命不保。
只是没曾想裴司昭不仅没生气,反而还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
县令头皮发麻,却只能缩手缩脚的站着,颤颤巍巍道:
“是姜家这等小门户没有眼光,那姓姜的更是冥顽不化,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可也请王爷大人大量,他们不过是小门户出身,这辈子连平湖都没出过,也是没见过世面的,王爷就别怪罪他们了。”
裴司昭叹了声,顺势把手里的军务奏报丢到桌案上,起身到县令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难为你没说成媒,还肯为他们说话。”
县令被这话吓得登时双膝一软,险些跌在地上,幸而裴司昭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
县令冷汗直冒,颤声说道:“王爷,这京城贵女也不少,王爷不妨看看其他人家,下官定是能将这媒说成的。”
裴司昭说:“不必,孤就是看中了姜家是清流门户,此次兴许是孤诚意不够,等选个日子,孤随你再去。”
县令被裴司昭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却又是满腹不解。
那姜家姑娘的确出落的亭亭玉立,容貌姣好,却也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怎能将堂堂的梁王迷惑至此,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送走县令后,温庭疏也是可怜巴巴的跟在裴司昭的身后出了书房。
“知道错了么?”裴司昭突然冷声问道。
温庭疏垂眸抿唇有些难受,郑重其事的抱拳揖礼,配合着点头道:“属下知错了,是属下没看好姜姑娘,导致有人捷足先登。”
“明白就好,端午节的事可安排妥帖了?”裴司昭问。
“请王爷放心,绝对没问题,姜姑娘肯定会来。”温庭疏如蒙大赦,赶忙抱拳行礼,信誓旦旦的答话。
裴司昭回首瞧着温庭疏那副样子,自然也放心下来,又吩咐他忙自己的事,裴司昭自己则是独自往王府库房走去。
*
眼见着到了五月,日头也就越发的毒辣,屋外蝉鸣刺耳,扰的人心烦。
姜老爷原是让四房家的那位侄儿探过宋玉的口风,打算五月便让宋玉和姜阮阮先订亲,再等两年宋玉在太医署里转为医士后再行婚配。
然而裴司昭突然让县令上门求亲,虽是拒了,可也惹下了麻烦。
拒了梁王的亲,转头却与比他身份低的人订亲,有藐视皇亲之嫌,万一裴司昭追究起来,宋玉只怕会受到牵连,故而也就商量着此事不急,等一年再说。
如此一来姜阮阮倒是高兴了,她原就没想着成婚,如今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为了这等事烦心。
“听说今年端午比往年热闹,据说今年端午节不止有龙舟赛,还有包粽子、祈雨,据说梁王还挂了彩头呢。”
“是哦,今年这个天太怪了,往年四五月的时候雨水多,今年才五月,这天热的都赶上往年六七月的天了。”
“说起来我昨儿瞧见淮水都降了,往年雨水充沛,桥墩子都只能露个头,今年却连脚都看到了。”
“原以为下了场雪,今年会是个丰年。”
……
绣坊里的几个绣娘在闲暇之余聊着天,说着说着就开始为今年的天道犯了愁。
姜阮阮停下手里穿刺的绣花针,仔细回想着曾经的的事,她记得这一年是很反常,就连淮水水位都比往年下降不少。
这一年的庄稼收成极地,好些地方的人都成了食不果腹的灾民,官府当时还出通知向平湖的各富户及商家募捐,又开放粮仓赈济灾民。
从前的姜阮阮恪守女子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守在家里,自然对这些事也是知之甚少。
只是干旱属于天灾,她实在不好去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