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陈子山飞身擒飞鹄，秦相柳醉里言醉语
不顾身后如雷贯耳的掌声呼号，难为水先奔向摆满陶偶的架台挑了个最栩栩如生的陶马钻进人群。
这痴情侠士怎不叫人满心欢喜，此刻摊前拥簇百十号人中唯独子山心头压力骤增。前两位各显神通
“帮主，看你的了！”
是星舟的声音。
子山回首望去，只见难为水四平八稳的将星舟举过头顶，连同一旁伤痕累累，眼眶紫青的术明也打起满分精神。这三位月满楼的扎实诚信盼望着武艺绝伦的帮主在众目睽睽下演一场酣畅淋漓的拿手好戏。
子山不再过多思索，只隐隐觉得颈后“雁”字烧的滚烫。
“店家，放鹄。”
不给众人一丝反应时间，三只黑鹄奔逃出樊笼，子山将双箭同搭上弦一齐射出。
风行雷厉，两支飞矢离弦的一刹，子山立即抛下弯弓纵身飞跃，风驰电掣间闪上街旁店铺楼檐。不过方兴未艾，小试牛刀，且看子山宛若惊鸿飞燕弹檐再起，凌在空中旋个跟足尖轻点路侧杨树顶梢再跃！闪转腾挪间行云流水，电光火石下动若脱兔！
晓月朦胧只在夜空中映出个秀丽人影，四周看客云里雾里不知子山踪迹，莫衣行难为水却心有灵犀般一齐挤出人群，屈膝对立在子山起跃处。
只见那紫袍侠士从天而降，稳稳落入水，莫二人怀中毫发无损，气定神闲处，手中还攥着只呕血的黑鹄。
人群鸦雀无声了半晌，直至有头脑灵光的率先反应过来。
“这大侠，把飞鹄抓下来了！”
“真抓下来了？”
“这……”
人群煞然炸开了锅，如过江之鲫般涌上子山面前将其团团围定，男女老少绕着这无双侠士上下其手，仿佛活生生望见天神降世。
子山被困在核心左冲右突了好些功夫才勉强挤出人群，跃上树杈扯开嗓子向众人高呼：
“诸位乡有府邻，在下乃扬州府南秦家庄外月满楼帮主陈子山，我帮中武艺更高强着另有其人。我等侠士共聚扬州以行侠仗义，护佑百姓为立帮之本。诸位亲朋好友如有青年才俊愿绘誓为侠，可随时往月满楼与我等聚义，我帮竭诚欢迎！”
难为水也有样学样，一同踩上树杈与子山挤在一处。
“我是月满楼难为水！来月满楼与我行侠仗义，肆意江湖！”
“我是月满楼宋星舟！如有顽疾怪病可的来月满楼找我！不收药钱！”
术明也摇着身子手忙脚乱的朝树杈上爬，可笨手笨脚的蹒跚了好一会也没踏上半截枝杈。正当其打算就此作罢，却忽觉脚下一空，瘦小的身子被子山扯着后颈整个拎至半空，术明吓得连忙扑腾手脚，却被子山哄得热泪盈眶。
“这是术明兄，他弱不禁风，色厉胆薄，但却是我月满楼中最心善行端的侠士，是我等骨肉至亲！”
与术明眼角滑落热泪一齐的，更有三五青年当场跪拜子山，愿投入月满楼为侠，子山随即翻身下树为安抚几人，令其先赶回家中收拾行李衣饰，又为其各自分发了些许银两。
莫衣行不解，子山为何敢这几位萍水相逢之人，子山如是答到：
“莫兄同为帮主，应解我同袍之情，他等愿拜入我月满楼，则为我手足亲朋，既为手足亲朋，岂有心怀猜忌之理？”
莫衣行听罢沉思片刻，表面未做何动作，却暗自将子山之见铭记于心。待一众看客散去，子山去难为水一般往架柜处挑了个精雕细琢的陶狗。
那大显身手搏来的薄礼卧在相柳手心时，珠围翠绕的小姐心头也未免有些荡漾。
“你好傻，一只陶偶而已用得着飞出那么高？要是摔下来我可不赔！”
相柳端详着手中的陶狗，再瞧瞧子山深埋进衣襟的脸，嘴角浮现出一抹醉人的笑意。
“那本小姐就暂且不生你的气！”
一缕快活的气息洋溢在七人周遭的晚风中，扶的众人心头暖意融融。随后，那三对男女与术明这孤鬼一同挑了间城中最好的酒楼开怀畅饮，一餐下来花出子山小半月的薪俸。
席间几人斗起飞花令，子山，莫衣行与浮生早年拜师时修习过诗书礼易。星舟，相柳两位朱门小姐虽个顶个的离经叛道，多少也略有些学识。就连术明也出人意料的懂写诗词歌赋，唯独那行伍出身的难为水大字不识一个，当年在携云殿为子山下的战术都是雇了书生代笔。
酒过三巡，这豪侠喝的醉生梦死，不省人事。酒足饭饱后，子山便叫星舟，术明两位先趁着夜色将其扛回帮去醒酒，免得明早被新词察觉后免不了一顿痛骂。
莫衣行，浮生也就此与子山，相柳别过，快马加鞭赶回徐州去了。漫漫长夜，独留子山，相柳一对孤男寡女转马出城，一前一后在那林间小路中徐徐前进。
这一路只叫子山好不自在，既怕行得慢了为相柳惹出非议，又怕奔的过快马失前蹄栽进沟里。左右为难间，却听身后悠悠传来声轻唤：
“子山，我怕。”
这荒郊野岭的通幽曲径多少有些渗人，三小姐又及笄之年的娇小姑娘。子山只怪自己照顾不周，随即慢下马蹄与相柳并驾，接过其手中缰绳，而后拍开剑匣擎剑缓行。
“你确实是父亲口中的乘龙快婿。”
子山正紧盯着四周草林动向，忽闻相柳一声褒奖，只见他一头雾水。
“啊？三小姐说笑了，陈某一切凡夫俗子。”
“哎呀。”
相柳听的不耐烦。
“这里就我们两个，就别在那自贬藏拙啦，我又不是在夸你。”
相柳停在马上顿了片刻，或许是在醒冲膛的醉意。
“你确实文修武备，又品正行端。方才射鹄时，你拼了命抓来那只黑鹄。却不似莫衣行急着炫耀，又不同难为水急着小恩小爱，而是急着向那些看客市民宣扬帮派，招拢人丁。江湖中的各色侠士我也熟识一些，却无如你这般光明磊落的。”
子山被赞的又羞涩起来，瞪圆了眼目视前方，不敢正视相柳一眼。
“可我还是不愿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