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没有诚意的道歉
第二天一早，鹿默鸣正要出门的时候，任雯雯突然打来了电话，她让鹿默鸣和丽丽在家里稍等一下，她和岳母、还有任肖肖，马上就到。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鹿默鸣摸不着头脑。怎么着，任肖肖这是要来道歉？昨天晚上，他已经想到了一万种教训任肖肖的方法，难道这就要用不上了？任肖肖终究是怂了？
不一会，他们便到了。
鹿默鸣去开门的同时，丽丽也把自己关进了卧室。任雯雯抱着小曼曼率先进了家，岳母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营养品礼盒紧随其后，任肖肖手里也是拎着大大小小的营养品礼盒，有点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进来。
鹿默鸣从任雯雯怀里接过小曼曼，他又好几天没见到小曼曼了，他一边抱着女儿亲热着，一边客气地招呼着岳母。他眼睛的余光简单地瞟了一眼任肖肖，只见任肖肖放下礼盒之后，自顾自地把一身二百来斤的横肉很自然地摊在了沙发上，随手掏出一支烟刚准备给自己点上，却被任雯雯一手夺了过去，扔在了垃圾桶里。
在任雯雯瞪的溜圆的眼神下，任肖肖轻轻地哼了一声。
一阵礼节性地寒暄之后，岳母拉着鹿默鸣的手，双双坐在了沙发上。
“默鸣啊，昨天晚上妈说的话也不对，我和你爸都觉得你说的对，我们啊，还有雯雯，以前就是太惯着肖肖了！”岳母的话，说的十分意味深长，她的话风也和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令鹿默鸣诧异万分。
“今天啊，我是带着肖肖，专程给丽丽当面认个错，道个歉！”岳母继续道明她的来意，“我和你爸啊，昨天商量了一个晚上，我们一定会给丽丽一个妥善的安排！”
鹿默鸣没有说话，他瞟了瞟任肖肖，又看了看任雯雯，他一时间搞不明白：他们三天时间没有想通的事，怎么一晚上的时间就突然想通了呢？
“丽丽呢？在卧室吗？我去叫她出来，咱们一起聊聊…”岳母起身就要去卧室，却被鹿默鸣拦了下来。
“妈，别叫丽丽了，咱们说说就行了！”鹿默鸣看了一眼卧室，卧室的门关的严严的。他的心里一阵打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一面拉着岳母继续坐在沙发上，一面随手划开了手机锁屏，很隐蔽地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好…好好，也好，太委屈丽丽这孩子了，都是肖肖的错！”岳母满眼嫌弃地瞥了一眼任肖肖，又一脸愧疚地看向鹿默鸣，开始了她的showtime，“怎么说呢，两个孩子都小着呢，以后人生的路都长着呢，总不能因为一时间弄出的混账事，坏了两个年轻小孩的一辈子，你说是吧？”
“是，是…”鹿默鸣知道这些话都是铺垫，便没有什么插话的欲望，只是简单的应承着。
“丽丽这孩子啊，确实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只有一个奶奶也帮不上什么忙，无依无靠地，越是这样，咱们越不能让她感到咱们欺负人，你说，是吧？”
“是的，是的…”鹿默鸣很惊讶于岳母态度的转变，更欣慰于岳母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丽丽这孩子啊，也确实辛苦她了，把小曼曼照顾的那么好，但是再过两年，她总是得出去自己生活的，一个小姑娘肯定哪哪都不容易，我们一直都是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的，现在是，以后肯定一直都是！”岳母一阵叹息，接着说道：“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肖肖对丽丽的伤害是事实，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改变了，只能慢慢补偿，你说，是吧？”
“嗯，嗯…”鹿默鸣只是认可性地点着头。
岳母的话停了下来，她低着头，紧紧地拉着鹿默鸣的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就等着宣布了，但是又有点张不开嘴的样子。
任雯雯在厨房里忙活着给小曼曼冲奶粉，仿佛客厅里谈论的事与她无关。任肖肖安坐在沙发上，一改以往不屑的姿态，身体前伏着，两只胳膊抵在膝盖上，两只手托着圆滚滚的脑袋，盯着茶几的一角，一动不动。
“我们…我们这段时间再凑一凑，我们给丽丽拿五十万，这样丽丽以后的生活也有个保障…”岳母的话说的很艰难，她抬头看了看鹿默鸣的表情，鹿默鸣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一丝的变化。
“妈，这话，让任肖肖说吧。”鹿默鸣狠狠地瞪了一眼任肖肖，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升温。任雯雯抱着小曼曼走进了卧室，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任肖肖一副沉思的模样，半晌没有说话。
“肖肖！”岳母厉声催促着她的儿子。
任肖肖这才回过神来，又拿出了一支烟，点了起来，“我错了，丽丽，我正式向你道歉！”任肖肖朝着丽丽卧室的方向，双手合十，拜了又拜，然后他从他的办公包里，拿出了一沓钱，“我今天当着我妈的面，当着鹿默鸣的面，答应你，我会给你五十万作为赔偿，只是这一时半会的，我确实一次性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这里是五万块钱，你先拿着，你用这钱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吃点营养品补一补身体，剩下的钱，我尽快凑一凑，回头再给你送来，行吧？以后你要是有啥困难，尽管随时来找我，我也把你当亲妹妹对待…”
鹿默鸣没有说话，只是不易被察觉地冷笑了一声。
“哎呀…两个孩子都还年轻啊，丽丽以后肯定还有大好的青春，不能因为这个事，就把以后都葬送了，你说，是吧？”岳母一手紧拉着鹿默鸣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肖肖呢，也年轻，也还有几十年的前程呢，就他那个条件，能谈个女朋友也不容易，也不能因为这个事，就都葬送了，你说，是吧？”
岳母的话又停了下来，鹿默鸣依旧静静地等着。不知道过了几分几秒钟之后，岳母还是说出了那句至关重要的话，“最后就是…还得再委屈委屈丽丽，这肚子里的孩子啊，确实是咱们任家的血脉，但是这…确实不太好留着…”
真的难以想象，作为一个长辈，她真的说出来了这样的话！
鹿默鸣一时间超级无语。
又不知道过了几分几秒钟之后，丽丽突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眼眶红润润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就这样吧，阿姨，别说了！”丽丽扔下这句话之后，便从家里跑了出去。
等鹿默鸣追上丽丽，又劝了一阵再返回家里的时候，岳母和任肖肖已经带着小曼曼离开了。任雯雯看着丽丽已经哭红肿了的眼睛，这才心疼的安慰起来，她没话找话似地跟鹿默鸣说了几句温存的话，鹿默鸣也随口跟她说起自己当了公司总经理的事，任雯雯表现出很为鹿默鸣感到高兴的兴奋劲，但是很快又被鹿默鸣阴郁的情绪打消了下去，她借口说航空公司有事，不一会也离开了家。
鹿默鸣一个人在客厅里静静地坐了很久很久，他脑袋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他对岳母和任肖肖的做法和说法抱有十分怀疑的态度，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道歉了，也说明补偿的意愿了，丽丽也认了，还要怎么样呢？
任肖肖对丽丽在金钱上的补偿，也算是一种比较直接、比较干脆的交代了吧！
毕竟，谁会跟钱过意不去呢？
鹿默鸣细细地品味着任肖肖和岳母说过的每句话，他仍是觉得他们的变化来的太突然。他看着客厅里茶几的一角，那上面有三个任肖肖留下的烟头，他找一个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把那三个烟头全部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