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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明

身世明

等安纪再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边为自己拨发的宁叙,转头看,是在桌边靠着王行止闭目养神的尹悦,还有双手在胸前环抱,正来回踱步的安绚。

“你醒了。”宁叙最先对上安纪清亮不少的眼眸。听得这句话,等候的几人一股脑上前来。尹悦带些哭腔,抓起安纪的手:“小纪,你可算醒了,我要担心死了。”

安纪拍拍她的手背:“悦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说着低头看了看尹悦的肚子。尹悦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伸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来回摸了摸自己:“你放心,孩子很健康。”

安绚上前道:“好了,躺了这么多天,水米未进,我现在让厨房端点粥上来。”说着,门外飘来古由的声音:“我的药膳来咯。”尹悦让开些地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她现在会醒?”

古由大方承认:“不知道啊,只是每天都想着会不会第二天就醒了。这药膳昨天夜里就开始炖了,方在在外面听得你们说笑,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

宁叙在床头坐下,扶起安纪,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安纪看着围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说说笑笑,鼻头酸涩。安绚接过古由手中小碗:”长兄如父,今日便让我来喂你一次吧。”

“嗯。”安纪看着兄长,总觉得不过几日没见,他便憔悴了很多,一瞬间眼泪涌出,用力地点点头:安绚伸手擦掉安纪脸上的泪痕:“自你离府,便再没喂过你吃药了。”

安纪听话喝下,道:“既病已快大好。给父亲母亲的家书里就不要再提中毒之事了吧。”。

安绚点了点头,又往她嘴边送了一勺米粥。安纪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偏过头问宁叙:“陛下如何处置邢氏一族的?”宁叙刚想说些什么,安绚却道:“先把粥喝完。”

安纪吃瘪,只得先听话,将米粥尽数喝了个干净。待安纪喝完,安绚才道:“邢决处斩,就在明日。”

宁叙接着道:“邢凌收监,暂时无事。”安纪问道:“督军呢?陛下除以什么刑罚?”安绚道:“他死了,没撑到解药研制出来。”

安纪惊道:“他也中毒了?”尹悦哼了一声,“此毒因他儿子而起,倒也是报应不爽了。”

安纪欲言又止,重新问宁叙道:“那苏栖姑娘呢?她没有来过吗?”宁叙摇摇头:“她这几日应该是被留在宫里了。”

安纪噤了声,往宁叙耳边偏了偏,“那她的身份?”宁叙又摇摇头。

“药师知道这件事了吗?”

宁叙道:“嗯。”正巧这时,江深也踏门而入。

“醒了?”江深倒是不急,慢慢走过来。安纪点头:“江医师可知邢凌一事?”江深一怔道:“你倒是一点都闲不下来。”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关心那小子如何,我只关心,苏栖会怎么样。”

安纪沉默半晌,担忧道:“以苏姑娘对邢凌的情谊,她很难全身而退。”她咬了咬尚未完全恢复血色的嘴唇,偏头问宁叙:“能否求陛下,让我们和苏姑娘见一面吗?”

宁叙道:“不用。昨日皇兄派人来看过你,只是你还在昏睡,就没说什么,托我等醒了给宫中也传个信。”

安纪笑了笑道:“看来苏姑娘倒是有些能克住陛下。”她收回说笑道:“既如此,那便派人告知宫里,我已转醒吧。”

江深瞥了她一眼,语气别扭:“今日……你先调养吧,也不急于这一时。”古由道:“怎么你想通了,前日都急得失态了!”。江深懒得理他,只跟安纪说:“这几日那皇帝既没对邢凌下手,也没对苏栖下手。听你师父的话。那皇帝有求于你,你也不急在这一天。”

安纪拗不过这几人,只得在府里好好休息,看着忙进忙出的几人,偷笑着贪闲一日。

一日后,安纪和宁叙受诏入宫,最先见到的却不是宁观,而是苏栖。苏栖看上去比平日憔悴些许,但见到安纪时,依旧眼睛一亮,“太好了,安姑娘,他们把你救回来了,你的医案起了大……”

“嘘……”安纪低声按下她的话,“多亏了药坊,苏姑娘要是方便,请将我的谢意带回给各位医师。”

“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儿,汐姐姐看起来还这么有活力。”殿外忽然传来年轻的男声,宁仪和和宁观正踏入门中。苏栖明显顿了一下,拉着安纪的手,缓缓转身面向宁观,按照规矩行了礼。

宁观没回应她,只是低头问安纪:“没事便好。怎么不多休养几日?”

安纪道:“多谢陛下,妾身已恢复大半,若不来觐见,让陛下悬心,是妾身和王爷的罪过。”

见宁观点点头,安纪又道:“不知陛下为何将苏姑娘留在宫中?外头疫病正凶,苏姑娘乃是制药之人,若是能回到药坊帮衬,想来也颇有助益。”

宁观明白安纪是明知故问,便打回太极道:“你心思灵秀,也已耳闻前日发生之事,况且早就猜出她的身份,难道不知朕为何留她么?”说罢,起身不看安纪她二人:“想来汐儿心中还有牵挂,朕便让她先和你说说话。仪和,陪朕去下盘棋。”又对宁叙道:“叙弟,你的夫人刚恢复不久,你便留在这里照看。”

宁观走后,安纪愧疚地看着苏栖道:“苏姑娘对不起,我确实一早便知道你的身份,一直未曾告诉你。”

苏栖笑笑:“无妨,早些知道晚些知道都改变不了我的身份。如果我真对你有任何责怪之意,刚刚便不会来找你了。”

安纪问:“陛下……不知圣意如何?”苏栖摇摇头,从前天夜里宁观留下自己讲起。

“那夜陛下将我留下,对我说‘邢氏一族反叛,感念苏姑娘为难得医学之才,且只是与邢凌有婚约,仍未成婚。特许解除婚约。’”

安纪吃了一惊,没想到宁观先从邢凌下手,问道:“苏姑娘如何回的?”

苏栖道:“我说、我虽未与邢凌成亲,但已相识已久,从未有听说他有谋逆之心,更不曾看过他有谋逆之举。相反邢凌一直忠心为国为君,此前未得相识时便听过祭天大典舍身救主,相识后,更是体会到他的忠君之心。况且各位大臣皆有见证,今夜之事,邢凌全程都没有参加。因兄长之过而受牵连。臣作为他未过门的妻子,为他抱不平。”

安纪眉头跳动几下,道:“苏姑娘可真是直言不讳,我听着心里都为你担心上了。”

“陛下也是这么说的。”苏栖不甚在意,继续道:“陛下说,‘你可知你说的这些话,是连主相和宁叙都不敢这么跟朕说的。’但他也没生气。”

苏栖抿抿嘴,接着讲:“他又问我可知,如果不解除婚约面临的将是什么。我说,不知,我只想为邢凌脱掉原本便不属于他的罪。”

“陛下又问,我可知邢凌为何一定得死。”苏栖此时才顿了顿,显出落寞的神色,“陛下说,一是祖宗法度。我朝建立一来不过几十年。若立法、执法不严,便是动摇祖宗根基。通敌之罪还分一家人知情或是不知情,对于一个尚未站稳脚跟的大国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邢凌不是为他父兄之罪死的,是为稳固基业死的。既然我说他忠君爱国,如何不能在此事上为国赴死。”

安纪听她复述宁观的话,一时哑口无言,她也未曾料到,宁观不过才几句话,便瞬间将苏栖为邢凌脱罪之语变成悖论。

苏栖声量沉了下去,“之后太后也来了……”她擡眼看了看安纪,半是释然,半是无奈,“估计安姑娘也能料想到发生了什么吧。”

她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我的确有陈年箭伤,昨夜也找人验过了。”

“苏姑娘……”

苏栖干笑一声,挥挥手,“我没事。”她耸耸肩,“相比下,公主的名号,甚至不如太后的关心和那位天不假年的母亲来得更触动。”

安纪点头道:“是,先皇后是人人称道的贤能女子,极少能有人像她这般临危不乱,端方持重,所以即使逝世多年,仍叫陛下真心牵挂。”

苏栖笑笑:“如果幼时没有走丢,能被这样的女子呵护,想来也是很幸福的事。”

安纪道:“是。你……宁汐公主是陛下和先皇后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重大,尤其在先皇后离世之后……”说着有意无意眼神划过苏栖

苏栖肩膀微沉,叹了口气,“其实,身世于我并不重要,这么多年,我早就想明白了,找到了,或许会有各种离奇的身世等着我,找不到,那也没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能接受。只是……”她咬咬唇,“却也不愿意弃邢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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