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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成

解药成

咚地一声,邢决忽然被踹倒在地,宁观面色铁青收回脚,邢决却似不知痛般,依旧盯着宁叙笑得诡异,似乎要将身体里最后的污血全都笑出来一般。

宁叙只是站着,垂下目光看着地上咧嘴笑的邢决,冷冷道:“皇兄方才忘了告诉你,边境何慎大军已经行动。艮国攻打云、锦二城的计划怕是无力回天了。”

邢决面色一滞,“你说什么?”

宁叙继续道:“艮国苗城增援之军自顾不暇。丹洛驻军已袭击艮国南部易耒城左翼。想来这一战,易耒城、斯克城都将是颐国囊中之物。你说就算你有命逃出颐国,艮国听了你的计划,失去两座重城,以及与区内的十几个郡,还会放过你吗?”

邢决脸色突变,忽然又笑得更猖狂:“哈哈哈哈哈疯子疯子,仇将恩报,终有一日,你也会死于……”话音未落,他心口又被猛踹一脚,啪得一声将血猛吐一口。宁观喘着气道:“拖下去,三日后处斩。邢凌,收监。”

几人上前将邢决按住拖出天元殿,回荡在殿内的只剩他渐渐消失的狞笑声。宁观沉默片刻,又转身朝向蒋松,语气恢复平日那般平静,他右手轻扶蒋松左臂,蒋松刚要拜谢,宁观忽地一甩:“蒋主师,赐自尽。”

蒋松瘫跪到地:“陛下,我已……。”宁观道:“朕知道,针对邢决一事,你作证,替朕省了不少事。只是……自尽是为另一件事。”他顿了顿,轻瞥宁叙一眼,继续道:“苏新鹤如何死的,酉时如何变成戌时?艮国如何知晓接任之事,想必苏主师比朕清楚。朕念在这些年的情分,相比被害死的苏新鹤,赐你自尽已经是体面之举。”

蒋松如遭雷劈,跪在地上一句话说不出,任由侍卫将其拖走。宁观充耳不闻,慢慢朝怜漪走去,只是并未伸手扶她,眼神扫过她,落在她身边的侍卫身上。那侍卫点头便拔刀刺向怜漪腹部,怜漪闻声而道,一声陛下从带些咕噜血声的喉间挤出。

宁观蹲下身,冷眼看着倒在脚边的怜漪:“的确,朕倒是要谢谢你。”他漠然起身,“不过你的价值就到这了。”

“陛、陛下……”宁观干脆转身,对殿外跪了一地的大臣道:“朕一早便知,此人为艮国细作。隐而不发,只为等今日,摘得干净。”

怜漪这才知道,宁观将她留到此时,只是为了在文武大臣面前说方才得化,留给她的只有过去的虚情假意和如今居高临下的背影,她自嘲地笑了,越笑越疯,血从她的口鼻、腹部,从里到外,慢慢流尽。

宁观只对殿外群臣道:“今夜各位爱卿受惊,本不是什么脱离掌控的急事。只是以今夜之事为例。望各位爱卿慎之。”他叫来费黎,背手道:“此为费将军之子。费将军含冤而死。其子卧薪尝胆、流离失所这么多年,今日忠烈之心可表天日。各位皆有见证。”

群臣纷纷应和:“将军少年英雄,陛下明辨是非,国之大幸。”宁观点头道:“诸卿回府吧,明天上朝如实陈情即可。”

各位大臣退后,费黎走到宁叙和宁仪和面前躬身:“方才多有得罪,请二殿下、定北王恕罪。”宁叙平静道:“无妨,我们早知皇兄计划,何来怪罪。”宁仪和笑道:“之前还怀疑过将军身份,请多包涵,如今能与将军坦诚相待,也是幸事。”

费黎道:“二殿下言重了。父亲死后,臣与母亲相依,背井离乡,只能在艮国落脚。”宁仪和点头:“难怪我和皇叔去拜访时,令堂不但有着江南饮茶习惯,还懂前朝礼仪。”

宁观道:“我知你父亲赤胆忠心,你母亲亦是巾帼之才,定会为你平反。”费里正要拜谢,李立忽然一路跑来,甚是紧急。

“陛下,药坊紧急来报。”

宁观道:“待人去偏殿吧。”随后转身对宁叙道:“叙弟陪朕一起去吧。”说罢动身向外。宁叙道了声是便随行,路过怜漪时,不知怎么却想到安纪,偷偷帮她合上了眼。

两人踏入偏殿,已是三更时分,苏栖跪在殿中烛火的光影中,音量沉稳清晰:“禀陛下,解药之方已成。”

“果真?”宁叙攥紧拳头,指节被捏得泛白。宁观倒依旧如平日般平静,停了手中朱批:“怎么是你来?”说着瞥了一眼苏栖鞋上沾的泥土。

苏栖的声音倒与宁观相似,面无表情道:“有人想抢功,臣女只好抢了先机。”

宁观盯着她,忽然笑起来,“好。苏医师可曾试药?”

苏栖道:“三批死囚,服药一个时辰内青斑消退,脉象渐趋平和。只是此毒蚀入心脉速度极快,纵服解药,仍需月余调理方能除根。”

“即刻着太医院赶制。”宁观忽然果决开口,按下印玺,转头对宁叙道:“叙弟,你先带太医院首座回府,安纪等不得。”苏栖擡头道:“为何不让我去?”宁观道:“朕还有事交待,你留下。”

宁叙拜谢,疾步转过游廊时,正见太后往偏殿方向而去。

***

须弥斋内,古由将半粒赭色药丸碾得粉碎,又倒入参汤,热气随着他舀起的动作升腾,安绚按住他执勺的手:“再等等…….”

“她的三焦精气要散了!”古由急道:“我等的了,你妹妹可等不了。”说着,便下定决心般准备把药汤灌下。

“等等!”房门忽然被人撞开,“再等等再等等解药已经做出来了!”古由回头望去,才发现是江深,正急急忙忙地跑来。

“解药在哪?”古由急道。江深喘着气,“苏、苏栖已经入宫禀告了,去了半、半个多时辰。应、应该快了。”古由皱起眉,“你就不知道偷一粒过来吗?”江深跳脚道:“说得容易!这是这么好偷的吗?再说了,我走的时候半粒都没做出来!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些时间,等着吧!”

古由看着他啧啧摇头,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安纪,“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三人就这样在房内静坐,时不时查看一下安纪的状况。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听见远远传来一句”解药来了”。三人腾然起身,见宁叙正大步走来。宁叙显然顾不得擦脸换衣,侧脸还挂着血迹,“吴太医,请用药吧。”

安纪已失去小半血色,那吴首座听了赶紧前去将药丸放入安纪嘴里,又用温水化了另一贴药剂,让安纪服下。房内几人见此,都长长叹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

喂下药后,约莫两刻,古由上前把脉,终于松开眉头道:“精气在恢复,青斑也在消退,只是纪丫头中毒已深,不知何时能转醒。”

宁叙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听见古由这样说,松沉了肩膀,看向榻上昏迷的安纪道:“无事已是万幸,不过是等她醒来,我能等。”

安绚道:“王爷还是先去盥洗更衣吧,等小纪醒来见到王爷如此,心里该难受了。”古由也道:“是啊,我们守在这里不会出事的,她也没这么快能醒来。”

宁叙点头,先去更衣。回来时,见王行止、尹悦夫妇也已赶来,尹悦被扶着往榻上探头道:“听说已经研制出解药,小纪吃上没有,宫中给府里也送来几颗,我们都带过来了。”

安绚点头:“已经服下了,多亏吴首座。”王行止道:“多谢,此次可是解了京城大患。”

吴首座道:“两位过誉了,此次还多仰仗那位叫苏栖的医师,没想到她一届女流,竟有这样的本事,真是青出于蓝啊!”

古由闻言看向江深,只见他微微点头,古由便知。用的是之前安纪交给苏栖的医案,既然安纪无意争功,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吴首座躬身后便先告辞,会太医院主持解药分发事宜。

等他离去后王行止才道:“今夜宫内之事已有耳闻,督军一族怕是太难临头了。”江深眉头一跳道:“那邢凌那小子?”

“邢凌或许还有可保之法。”宁叙踏门而入。安绚道:“如何保下邢凌?”

宁叙看向床榻上的安纪:“是小纪。”他顿了顿解释道:“她一早便做了安排。邢决反叛一事,我一直在追查,事关国事,因此各位不得而知。只是小纪身为我的妻子,已然入局,所以我必须告诉她。”

王行止道:“所以小纪在知道邢决反叛时,便在为邢凌筹谋?”宁叙道:“不错。”王行止问:“何时?”

“祭天大典。”

安绚恍然大悟:“所以,才要邢凌祭天大典时在民众面前表其衷心,赢得民心。”尹悦道:“要我说,邢凌确实忠君为国,邢决做的这些事,邢凌不知,连坐有些过分了!”

安绚道:“自古通敌叛国便是大逆不道之事。只要动了这个念头,整个家族怕是都逃不过。即使小纪这般筹划,还是难知君意啊。”

宁叙道:“今夜皇兄让邢凌亲耳听到邢决所做之事,且暂且只是将邢凌收监,应该是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他和苏栖……”。他说着便看向江深。江深一言不发,沉默了良久:“那婚约本就是不情不愿的,若是解除婚约,不免是个好事!”

宁叙摇头:“怕是没有这么简单。苏栖性子执拗,又……”他忽然沉默,片刻后才道:“且看看皇兄接下来打算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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