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身死 - 太平记 - 克里斯韦伯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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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身死

第306章身死

“天还没亮呀!”窦玄不满的问道。

“已经卯时了(凌晨五点)!”那汉子一边将水盆放到旁边的木架子上:“军中晨练就是这个时候,您需要学的还很多!”

“我在家里可用不着这么早起来!”窦玄一边洗漱,一边不满的抱怨道。

“可这里是军中!”那汉子将挂在墙上的弓囊和箭袋取下来:“请快一点,先练习骑术,若是有时间的话再练练射箭!您来时的路上大腿都磨破了,这就是骑术不够好的表现。身为追捕使,您这可不成!”

被揭了短,窦玄的脸顿时涨红了起来:“申桓,你说话注意一点,我可是你的上司,你只是我的副手!”

“没错,可我也是您的老师!”申桓道:“临出发前,您的姐姐可是亲口叮嘱过,要我确保您的安全。所以我一定要先把您的骑术给教好了,紧急关头至少逃得掉!”

窦玄嘟囔了两声,没有继续争辩,那天在岛上的经历是一个很好的教训,在汝南郡这片土地上,扶风窦氏的名号可不怎么顶用。这申恒虽然是个不读五经的弓马之徒,但这句话却没说错,在这个鬼地方,说不定啥时候就得靠这玩意保命。

一行人出了城,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开辟良好的田地和桑园,他们不得不沿着河边走了一段,终于找到一片空旷的砂土地。申桓勒住缰绳,道:“虽说这片地太平整了些,没什么沟壑土丘,但公子您毕竟才是个初学者,就先从简单的开始吧!”

“啥叫从简单开始,我其实自小就会骑马,只不过在雒阳大家都乘坐牛车,我也不能免俗,才骑得少了!”窦玄自言自语道,他早已发现钱文、申桓这些魏聪指派给自己的手下与家中的宾客部曲的不同。虽然这些家伙与其他宾客部曲一样称魏聪为“郎君、“主上”、“将主”,但并没有那种毕恭毕敬的感觉。很多时候甚至会当着魏聪的面指手画脚,做出这样或者那样失礼的举动,最要紧的是,这些家伙只认为自己的身份低于魏聪一人,而在彼此之间,以及其他朝廷大臣,甚至魏聪正妻窦氏一族的人,都是平等的。

这次来汝南的路上,窦玄就领教了好几次,没错,无论是申桓还是钱文都很在乎他的安全,但更像是保护一只宠物,而非保护自己的上司。

申桓做了个手势,随行的部下便环绕在这片砂土地四周,形成一个松散的保护圈。窦玄便踢了一下马股,让自己的坐骑慢跑了起来。他的坐骑是一匹漂亮的栗色儿马,只有三岁口,是他离开雒阳前太皇太后赏给他的礼物。

“公子您可以放松一点,您的身体还是太僵硬了,这样坐骑会很累!”申桓大声喊道:“让身体随着马匹起伏而上下,对,现在就好多了!”

窦玄跑了两圈,情况就好多了,其实申桓说的这些他都曾经从家族里的骑师那儿听到过,只不过平日里骑得少忘记了,现在随着骑行渐渐找回来了。河风迎面而来,身体随着坐骑起伏,两旁的灌木杂草一掠而过,一种运动特有的快感在窦玄的胸中油然而生。他禁不住夹紧双腿,在马股上抽了一鞭,喝道:“驾、驾,快些!”

“慢些,先慢些,公子小心!”申桓见窦玄越跑越快,赶忙喊道。窦玄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用力抽了一下马股,竟然从这个松散的人圈里冲了出去,沿着河边疾驰起来。申桓见状顿时急了,赶忙喊道:“快,快追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论起骑术,三个此时的窦玄此时也及不上申桓,但比起胯下的坐骑来,三匹申桓的坐骑加起来也换不了窦玄胯下那匹栗色儿马。眼见的那儿马跑发了性子,一时间追不上,申桓只得打了个唿哨,让手下分散开,试图绕到前面去截住窦玄。这时只见窦玄越过官道,穿过一片麦田,突然麦田的边缘的篱笆后惊起十几只飞鸟,窦玄一头从鞍上栽下,脚被皮索缠住了,马则拼命狂奔,牵动他的头颅和地面碰撞,惨叫声不绝于耳。

“篱笆后面有贼人,是刺客!该死!阿崇,你带人先去救公子!”申桓拔出环首刀,挽了个刀花,大声呐喊的便朝篱笆那边冲了过去,马蹄践踏麦秆,咆哮喊杀如雷:“杀贼呀,杀贼!”

篱笆后面的人射出一排乱箭,就一头钻进后面的桑园逃窜,申桓只砍翻了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剩余的人钻进桑林里就没影了。

“要继续追吗?”部下追了上来,问道。

“四条腿在林子里追两条腿的?”申桓吐了口唾沫:“娘的,这些狗杂种对本地情况这么熟悉,肯定是本地人。先回去看看窦公子吧!他可千万不能出差池,不然咱们都得玩完!”

当申桓回去的时候,窦玄已经被找到了,他躺在地上,一支弩矢贯穿大腿,另一支射穿小腹,致命伤在头上,应该是从马背上掉下来时和地面碰撞的,已经有些变形了,申桓伸出手摸了一下,都是血,黏黏的好像浆糊,好像颅骨都碎了。

“快回城吧,请个大夫看看!”有人嘀咕道。

“看个屁,这样子肯定完了!”

“如果他完了,我们也完了!”申桓站起身来:“别忘了,他的亲姐姐是大将军的正妻!”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马匹的响鼻声,半响后,有人低声道:“要不咱们逃走吧!留下来死定了!”

“要逃你们逃!”申桓的脸如死人一样惨白,但神色坚定:“我还有家人,田地,我要是跑了,他们就全完了。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伙刺客是冲着公子来的,我们要戴罪立功!”

“对,对!只要把这些王八蛋抓住,咱们就用不着死了!”

“对,赶快追上去!现在还来得及!”

就好像即将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所有人都迅速的行动起来,申桓带着一半人把窦玄或者窦玄的尸体运回城内,并向钱文禀告,而另一半人则下马去桑园追击,争取抓到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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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窦公子死了?”钱文瞪着申桓,面如土色:“混蛋,你忘记我先前和你怎么说的吗?”    “小人死罪!”申桓跪在地上:“不过今天这伙贼人明显是冲着窦公子来的,还请郎君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拿住了贼人,再领死不迟!”

钱文看了看地上的申恒,冷笑一声:“你放心,这个时候你就算想死也不能让你死了,不然我就成了与贼人勾结的内鬼。你在当场可发现了什么器物,都拿上来一同好生参详参详。哎,这位窦公子可是大将军正妻的亲弟弟,太皇太后的堂弟,就这么死在我们手上了。不要说你,就连我也脱不了干系。算了,我先去写请罪文书,令快马送往雒阳,真的是天降横祸呀!”

半个时辰后,去追击刺客的人回来了,他们只带回了两张顶弦弩,这是一种颇为简陋的弩,没有正常弩所有的待发装置,而是在弩柄上有一个凹槽,凹槽底部打了一个孔,插入一根和孔孔径相当的细木棍,使用时将弩弦勾在凹槽上,只需用细木棍从孔内顶上来,便可将绷紧的弩弦顶出凹槽,击发箭矢。这种顶弦弩无论是射击精度和磅数都无法与当时常见的弩相比,但制作十分简单,手艺熟练的只需一个木钻头和一柄短刀就够了。猎户,农户,当地庄园部曲都有,想要从这两件武器来源找到刺客,几乎是不可能。

“看来幕后的主使者考虑的十分周全!以我们的力量恐怕是不太可能找到真正的凶手了!”钱文叹了口气:“只能期待大将军派人来了!”

申桓点了点头,他心里很清楚,钱文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戴罪立功是不可能了,还是等着论罪用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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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大将军府。

早上,她的新裙服终于完工,婢女们用热水注满浴桶,为她搓洗直到皮肤发红,然后修剪指甲,梳理头发,挽成漂亮的发髻,涂抹昂贵的香膏。当一切完结,数十件用最上等蜀锦制作的袍裙被摆放上来,以供她挑选,然后是首饰,每一件都是镶嵌有最宝贵的珍珠宝石,甚至超过了天子宫中。

“您无需担心!”侍女头目用满怀着骄傲的语气说:“天下最好的珍珠产自交州,而每年来到番禺的番商都会把最好的珍宝、香料献给大将军。大将军的宝库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即便是天子的嫔妃,也不会在这方面超过您的!”

“好了,这种话外面可不能说,僭越了!”虽然喝止住了侍女的夸耀,窦芸的心中还是油然生出一种特殊的喜悦,真的,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在美丽和地位压倒自己的姐妹,哪怕对方是西宫的主人,太皇太后。自己固然不太可能在身份上压倒对方,但至少在首饰上赢了。这个微小的胜利也让窦芸的心情变得十分舒畅,

“大将军呢?”她随口问道。

“一大早就出城去了,听说是查看洛口新建的粮仓了!”侍女答道。

“这种事他也要亲自去!”窦芸眉头微皱:“明明是大将军,却连将作大匠的事情都抢着做了,真是的!”

“夫人您知道吗?这些日子雒阳街头有人传说大将军没发迹前是个工匠,所以才特别喜欢建造之事!”

“胡说八道!”窦芸冷笑道:“夫君明明是邺城魏氏出身,怎么会是个工匠?他的确是很喜欢建造工匠之事,不过那也是因为国计民生上用得上,与出身有何关系?你让人送个口信去司隶校尉那儿,把那些在背后散布谣言的小人拿出几个,严加处置!”

“喏!”

窦芸冷笑了一声,魏聪虽然并非自己是少女时爱慕的那种高门佳公子,但自己既然已经嫁给了他,那他与自己的利益就已经密不可分,她要让世人都知道,不管魏聪过去如何,现在谁再敢说三道四,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夫人!”侍女头目急匆匆的走进来,她向窦芸屈膝行礼:“有一个使者从汝南来——”

“汝南,应该是阿玄送来的,算来他也应该到了!”窦芸兴奋地站起身来,她从小就很喜欢这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使者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可,可是——”侍女犹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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