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人没了心脏会发生什么?
“小怀乖,在这等我。”见时怀瑾这么说,时鹤鸣留下一句话,下一秒身形已如流云般悄无声息地掠出。
可时怀瑾岂会如此轻易地听话留下?见时鹤鸣的身影将要消失,他立刻提气紧紧跟在师兄后边。
窄巷之中,杀机正盛。
一路追少年至此的杀手显然失了耐心,出手俱是杀招。少年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头顶上悬着一柄机关伞。
机关伞不断旋转,替它的主人挡下攻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伞旋转的速度逐渐变慢,显然抵挡不了多久了。
时鹤鸣浮空静立一旁,目光沉静,手中苍生剑蓄势待发。
跟过来的时怀瑾看着师兄专注凝望他人的视线,心中泛起细密的涩意。他眯了眯眼,忽地拔剑迎向其中一名攻势最凶的杀手,口中喝道:“以多欺少,还要脸不要!”
被他找上的杀手立刻反身回击,兵刃相接间,金铁交鸣之声顿起。
与他交手之人修为极高,招式老辣狠戾,远非寻常宗门子弟可比。时怀瑾凭借精妙剑招周旋半晌,内息有些不稳。
他本想直接杀了那人了事,可发现余光中,师兄的注意力有一部分落在了那个苦苦支撑的少年身上。
师兄是他的,他陪着他长大,眼睛要一直放在他身上才行….谁若来抢,他就杀谁!
时怀瑾弯了弯嘴角,手腕故作疲软地一颤,剑招随之露出一丝微小破绽。
那杀手见他露了破绽,凌厉掌风当即拍来,狠狠印在他肩头。
时怀瑾被打的一声闷哼,身形倒飞而出,狠狠砸在少年身边的地上,唇角溢出一缕鲜红。
几乎就在他受伤倒飞的同时,一直和杀手们磨洋工的时鹤鸣眼神一凛,动了真格。
并无惊天动地的声势,只一道清冷剑光,携着沛然莫御的剑意,一闪而逝。
周遭似是起了风,清风徐徐而过。
击伤时怀瑾的杀手动作猛然僵住,眉心一点红痕缓缓沁出,眼中光彩迅速黯淡,直挺挺向后倒去,剩余的几名杀手骇然色变,但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巷子里的少年见此,眼神难掩惊诧。
八位暗阁长老级的高手,被眼前这人一剑灭了全部生机。
时鹤鸣并未多看他们一眼,他收剑回鞘,落地扶住受伤的时怀瑾,和他掌心相贴,温热的灵力迅速渡入对方体内,梳理紊乱的气息。
时怀瑾靠在他怀里,轻轻抽了口气,却又摇头:“小怀没事..就是有点痛…师兄帮我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时怀瑾窝在时鹤鸣怀里,视线落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眼底情绪翻涌个不停。
他感到环着自己的手臂坚实可靠,方才那一剑的余威仍在空气中震颤。师兄的苍生剑久未出鞘,今日如此大动干戈,只为护他。这份认知让他心底泛起隐秘的甜,可马上又被更沉重的阴霾覆盖。
师兄默许了他跟随而来,甚至在他受伤时出手…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无比欢欣。可最初,师兄决定插手却是为了这个陌生人。
他定定地看着时鹤鸣俯身查探那少年情况,又看着他的师兄将手按在少年胸前,为他输入灵力护住心脉。
他看着少年瘦弱的身躯和那张勉强称得上清秀的脸,嘴角微扬,眉眼却紧皱着,像一头失了领地的狼。
就凭你,也想和我争?
“他伤得很重,但好在无性命之忧。”时鹤鸣起身,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带他回山门吧。”
时怀瑾应了声好,垂下眼睫。
过了一会儿,一双温暖的手覆在他头顶,轻轻地揉了揉。他抬起头,对上时鹤鸣的眼睛。
“今日没陪小怀玩得尽兴,下次师兄给你补上,好不好?”
“嗯!师兄最好了!小怀最喜欢师兄啦~”
回到山门后,少年得到了救治,一日后悠悠转醒。
他躺在客舍榻上,面色苍白,眼神清亮坦诚。看见时鹤鸣进门后,他挣扎着欲起身行礼,被时鹤鸣以眼神制止了。
“晚辈水月无涯。”少年声音沙哑,条理却清晰。“是水月工坊的少坊主。”提及家族,他眼中痛色与恨意交织。
“半月前,坊中突遭暗阁杀手袭击,满门……尽殁。父亲拼死护我杀出重围,告诉我一路向西,去栖霞山。那里是暗阁不敢踏足的领域,只有栖霞山的人能帮我。”
少年说完顿了顿,目光恳切地望向时鹤鸣。“无涯本该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以报前辈救命之恩。但……无涯家中三十二口,上至百岁老妪,下至阿姐腹中尚未出世的胎儿,皆命丧暗阁之手。如此血海深仇,无涯不能不报!”
“无涯深知此请冒昧,但仍求前辈能收我为徒。无涯必刻苦修行,绝不堕师尊威名!”言罢,他强撑着重伤的身体,朝榻下一滚,而后匍匐在地,朝着时鹤鸣重重叩首。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少年粗重的呼吸声。
时鹤鸣看他半晌,最终淡淡道:“你根骨尚可,起身吧。”
竟是应允了。
听见时鹤鸣的话,水月无涯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与感激,再次重重磕了个响头。
“无涯拜见师尊!”
时怀瑾静立一旁,脸上笑意盈盈,仿佛也在为这个新出炉的小师侄高兴。然而,在他宽大衣袖之下,指甲却深深掐入掌心,刺出几道血痕。
胸腔里滔天巨浪在疯狂的撞击,酸涩、愤怒、恐慌、还有一种被侵入领地的尖锐敌意,几乎要撕破他精心维持的温顺表皮。
十年了。
这十年,师兄身边从来只有他一人,连时浮鸠都没机会靠近师兄。师兄的教导,师兄的纵容,师兄流露的只对他一人的宠溺…全都是他一点一点苦心经营而来。
可这个水月无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贱人,凭什么就这样轻易地闯进来?凭那一点可笑的骨气吗?还是那所谓悲惨的遭遇?
滔天的恶念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时怀瑾心头只剩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