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沸点4

零下沸点4

闫一随有意控制自己的感情，高考结束他很少和季边炀联系，只会在睡前翻看他的朋友圈以及两人为数不多的聊天。

他们有事会直接打电话，因此聊天内容也不多，一眼望去皆是“我到了”、“你在哪儿”这些内容。

闫一随每次翻到，都会在心底想这天他们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季边炀穿什么衣服，说了什么话，因此也并不觉得枯燥。

顶多感到遗憾，遗憾内容太少，他一晚就能看完。

大学没多久，沈艳病重了，因为她之前都是吃药拖着并没有做根治，这次爆发得很严重，已经有了癌变的趋势。

闫一随从b市回到安市照顾她，在医院偶遇张穹他就清楚季边炀和施翡早晚会知道，果然第二天他们就来了。

季边炀对他说了很多话，在他心里自己还是一个大孝子，闫一随一面庆幸，一面又心虚。

也是这次，闫一随不打算继续控制自己的感情，他的生日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本想循序渐进，却惊悉季边炀要出国的消息。

闫一随坐不住了。

出了包间去厕所，他几次想开口都不知从何谈起。

让季边炀不要走？他哪儿有那么大的面子。

还是说跟他一起去？现实更不允许。

到厕所季边炀说要进去上个厕所，闫一随在门口洗着手上的奶油，盯着水流出神，两分钟后季边炀出来将他的手拉开，水流自动停止。

“发什么呆呢？你这些……”季边炀指了指他领口和脖子，说：“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没洗干净。”

“帮我一下。”闫一随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季边炀嘴里说着“这不是有镜子吗”却还是接过纸巾给他擦了，两人差不多身高，闫一随几乎平视他，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的人，喉结不由自主滚动了两下。

季边炀手顿住，擡眼看着闫一随，“痒？”

“不痒。”

闫一随说完，突然擡手抓住了季边炀给他擦脖子的手，后者微愣，闫一随指腹已经在他皮肤上来回摩挲了两下。

季边炀蹙眉，“你——”

“能不出国吗？”

季边炀：“……”

季边炀不像施翡天生对感情迟钝，相反他心思多得很，闫一随说这话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摸他？

他抽回手，佯装轻松道：“你以为我想啊？放心啦，放假又不是不回来。”

“……太久了。”闫一随说着，没有任何征兆地往前走了一步，擡手圈住季边炀的腰，闭了闭眼像是在确定什么。

“对不起……”他说：“真的太久了。”

季边炀浑身僵住，人生第一次感到无措。

他双手擡在半空，整个人都是微微向后倾的，总觉得着力点不在脚下，而在腰间那两只手上。

“……闫一随，你，你先放开我呗。”

搞毛啊，出国前两天被好兄弟疑似表白这种事为什么要发生在他身上？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闫一随没动，脑袋搁在季边炀肩上，季边炀只觉得颈侧时而温热，闫一随似乎叹了口气，平静而又缓慢道：“为什么在我打算追你的时候你就要出国呢？”

季边炀保持沉默，可闫一随说完这句话也开始沉默，仿佛在等他的回答。

季边炀心底叹了重重一口气，“要不你问问我妈？但是你喜，喜……啧——”

“喜”了半天季边炀始终不能把这几个字成功说出来，他彻底放弃，脸色涨得通红，“总之，你先放开我，你那什么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的……你知道我喜欢女生。”

闫一随说：“你又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

“我怎么没谈过了？”季边炀反驳他，“高中不就谈过吗！”

“几天而已，不算。”

闫一随方才是紧张的，可和他两句话谈下来发现季边炀还是那么能让人感到放松。

季边炀无言以对，伸手推开闫一随，撇开脸道：“反正那什么……你以后不要说这件事了，这样我们还是朋友，走了走了回去了……”

话落，季边炀先一步离开。

晚上回家他一直在想这件事，身边压根找不到能说的人，季边炀烦躁了整晚。

闫一随发信息让季边炀睡前喝解酒汤，又给他说晚安，但都没有得到回复，他坐在医院的沙发上盯着聊天界面，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盯着页面看了整晚，丝毫未察觉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第二天早上十点，季边炀回复他了，说：“嗯。”

又说：“喝过了。”

闫一随唇角扬了扬。

[闫一随：明天我能去机场送你吗？]

发了这句闫一随又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