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查

暗查

矿区附近，巡逻的官兵照常守着各个出入口，看不出什么异常。

三人换了便装，躲在草丛后观察，

李通遂将打探的秘闻相告，“我昨日收到消息，这阵子开采的矿石数量比往常多了近三成，但运至制作兵器处的量却是少了，可军器监却不上报。想来是他们相互勾结，以次充好，这才将那批兵器送入了军营。”

伏鸢鄙夷地扫视了他一遍，“不是说我和李遣来吗？你又过来做什么？”

“监督啊。”

......

“抓紧干活，今日不装满这五车，别想停！”

士兵催促挥动着鞭子，不断催促着采矿的工人。

此处的矿工各有来路。

一些小头头，乃是良民或是战场的退伍兵，这做最累的活计的，则是尚在服刑期的囚犯。如今太阳将要落山，这些仍在干活的，大约是新来没多久的犯人。

可趁着夜色开采五车矿石，未免蹊跷，何况他们所处的这一块区域看守薄弱，矿石产量也不高，他们又如何凑齐这五车的数量？

如今矿区情况不明，不可贸然行事。

伏鸢见山坳处有个小村，料想可以打探消息，“那处灯火已点，我们先找个地方打发一夜，还能问问周遭的近况。”

李通擡手，想揉揉伏鸢的头，却被李遣一把打开！

“走吧，再待下去也瞧不出什么。”他将伏鸢搀起，却白了眼李通，这其中多少带了点个人偏见。

————

行至村口，匾额上的“宝山”二字已褪了色，遥想是个没什么人来的山村。

但挨家挨户皆有那么一两件专门挖矿的工具，便知此村不少人都在矿区做工。村中的空气浑浊，带着呛人的沙石气息。

见有外人造访，村长也好心地将他们领至驿站。

好在伏鸢带足了银两，不然还真说不动这极难伺候的小胡子村长。

“我们这里地小，驿站也没人打扫，三位将就下。”村长咬着银锭子，神秘兮兮地凑近伏鸢打量一番，却被李遣阻拦，“哎呀呀，老朽也是想提醒这位小娘子，我们这边有个黑市，住了位矿神，最喜于夜晚娶亲。这附近已经丢了不少小娘子了，你们也要当心。”

“无稽之谈，若有此事为何不报官？”

李通面露不悦，又是黑市，又是矿神娶亲，堂堂寅朝，哪里会容下蛊惑人心的怪力乱神。

谁知村长冷笑一声，“有哪个官能管矿神的事！”

伏鸢翻出了一包碎银，另做报酬，好声好气问道：“还请村长多说些细节，我们说不定可以解开这麻烦。”

村长心满意足地掂了掂银钱，悄声嘱咐，“小娘子晚上可要将门窗关好，听闻不光是我们村，方圆十里的村子都丢过姑娘。巧的是黑市内传出了一件秘闻，说是因常年开采矿石的缘故，惹的矿神震怒，这才要阳间的小娘子来还债。”

他还指了指三人来时的山头，“大概三个月前，还有人瞧见矿神命人来搬运矿石，我们原以为是偷矿，谁知那些都不是人！是恶鬼！头戴獠牙面具，一晃神就不见了，可不就是矿神的法术？这件事一传开，各家都仔细看管家中女儿，但听闻还是会有人不见，甚至连路经此地的小娘子都会失踪！”

“有劳村长相告，我们会注意的。”伏鸢将他送出门口，耐心劝导，“可丢失小娘子一事还需报官，事关人命，绝非矿神娶亲可以搪塞。”

“说得轻巧。”村长不以为意，“那些大人们，又有哪个肯真心调查的，依老朽看，小娘子还是自求多福吧。”他揣好银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此处位置偏僻，联想兵器被换一事，说不定就是借着矿神娶亲来转移视线，这其中牵连甚广，也难怪地方官不想插手，又或是不敢插手。

李通愤愤不平，“贼子当道，寅朝之内仍有不公。”

“就连圣贤，也无法荡平天下阴暗，我们所能做的，也不过解决所见之祸。”李遣已铺好隔间的床，拍着手上的灰，提醒着李通，“这事远没有我们想的简单，如今扯出了黑市，只怕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你说的不错，有一事你记得保密。我的人查到，柱国近日与外邦商贩来往密切，其中不乏来自西岚的人，还望你多费心。”

察觉到伏鸢进入屋中，李通转而换了副笑脸，“既然是矿神娶亲，你便睡里屋吧，李遣将床铺好了，我和他在外守株待兔。”

伏鸢有些怀疑，“你的意思是，矿神会来捉我？”

“别听他唬人。”李遣掀开蓝黑的帘子，特地多点上了几只蜡烛，“天色已晚，你先睡会儿，等丑时，我们再去黑市。”

“好，你们记得喊我。”

伏鸢心不在焉，刚才送走村长时，他嘟囔了一句，“小娘子们可都是自己消失在黑夜中，不知去向的。”伏鸢不记得原文中提过这些，难道是被下了什么迷药？

也罢，还是等明日去黑市后再做打算。

————

一声噪杂声骤然响起，屋内朝阳大盛。

李遣按着头，只觉一阵晕眩，他昨晚竟睡得如此沉。顺手洗了把脸后，看村民做工的样子，便知已过卯时。

“不好。”

帘子被掀开，床上的被子半开，早已没了温度，就连伏鸢也不见人影！

“李通！伏鸢不见了！”

他摇醒依旧沉睡的晋王，赶忙去村中找人。

宝山村不大，驿站也不过两间房，周围的村民对于这位陌生的小郎君自然不敢靠近。但见他如此急迫地寻人，即刻明白，又有小娘子被矿神娶亲了。

问了一路，皆无线索，李通于后方也没找到伏鸢的踪迹。

“难道她真的是被那所谓的矿神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