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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沈星答没答应呢,明月转身又去找了。
红豆第一次见沈星,对他充满了好奇,左闻闻右闻闻,沈星从小对猫猫狗狗就不感兴趣,红豆一个劲往他腿上凑,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就僵着站在那里,看它都不看一眼。
红豆看他都不摸自己一下,在他身边转圈也不反应一下,哼唧两声,去找明月了。
沈星目送着它离开,没管,也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那边明月走出好远出去,左顾右盼地,可算抓住两只扁了勾,螳螂没看着,找它可太费劲了,不抓了,两只扁了勾打架观赏性也是可以的。
明月正准备往回走呢,身边感觉有阵风,红豆一个猛冲就要往她身上扑,明月躯身向旁边一躲,红豆从她后背上跳了过去。
明月惊了,这是干啥呢?
观赏性很强,对面沈星给她和红豆竖起来大拇指。
明月眯了一眼沈星,掉头往沈星那边跑,红豆还盯着明月手里的宝贝呢,没跑几步就跟了上来,沈星看戏一样看着他俩。
明月也不往别处跑,就围着沈星打转,红豆紧追不舍。跑得太快时明月脚底一滑,手急眼快地抓住了沈星的衣服袖子,晃悠好一会儿才站稳。
沈星被她拽得东倒西歪,不悦:“你故意的吧?”
明月站稳后还围着沈星躲红豆,“你不看它们打架了?”
沈星一会儿被人撞一下,一会儿被狗撞一下,耐心所剩无几,躲着向一旁走开,“我什么时候说要看了?”
明月累了,不跑了,把两只扁了勾揣兜里,拉上拉锁,“你是没说要看,可是你也没拒绝。”
狗狗看明月不跑了,就往她身上扑,这狗大体格起码得有七八十斤,明月和它也没差多少,禁不起它这一扑,一下子坐到了草地上,坐到了沈星脚边。
扑到身上后,红豆就开始舔明月的脸,明月使出全身力气把红豆的大头推开,仰头,还有空和沈星打招呼:“你好帅哥,可以帮一下忙吗?脚崴了,站不起来了。”
沈星抱着手臂,冷酷回道:“不帮。”
明月看回红豆,温柔地摸摸它的头,柔声细语地和它说:“这个哥哥,扑倒。”
红豆听不懂,但看她指了指沈星,就舔了舔沈星的手。
舔了一下后,沈星的表情极度扭曲,赶紧拿出手纸使劲擦手,手都擦红了。擦了好半天,手上没有不红的地方的时候停下了,极其阴郁地看向一人一狗。
明月眨巴眼睛看着他。
看明月坐这么张时间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沈星问她:“真崴了?”
明月摊开双脚,双手拄地,眼神无奈:“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星上下打量她一遍,把手递给她了,明月拍拍手上的泥土,俯身握住他的手掌,他手心有茧子,摸起来沙沙的,手指细长有力。
明月的手指也很细长,温照玲曾一度问她想不想学钢琴,但明月一点都不感兴趣。
明月手心很热,这么阴冷的天气热得沈星像是握了个热水袋,他手就很凉。明月一时间没起来,细细感受了下对面人的手掌,感叹:“你这手也太凉了,给你捂捂。”
沈星居高临下俯视,“你再不起来就一直坐着吧。”
“别,这就起。”明月手上用力,顺着沈星的力道慢慢起身,脚崴的不轻,站起来后换个姿势就开始隐隐作痛,疼得一时没站稳,松开沈星的手后又握住他的手臂,站好后才松开。
沈星异常安静地站在那里,看她站好后拍拍衣服袖子,明月看看手,泥土刚才都拍干净了,干干净净的也不行吗。
转了转脚,明月感受一下疼痛的程度,还行,也不是特别疼,又走又跑了这么长时间,有点累,“能坐一会儿吗?”明月环顾一下四周,目光锁定斜后方,“那儿有颗枯树。”
一颗倒了的枯树,树干粗大,就是看着有些湿。
沈星顺着明月的目光看过去,没说话。
明月觉得,沈星是个能让人随时陷入尴尬的能力真的挺强的,见他不说话,明月也不说了,一瘸一拐缓缓走向那里,她坐到树干上后,沈星才开始往那里走,走到一半还掉了个头,往停三轮车那里去了。
看他在三轮车车斗里翻翻找找,明月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等沈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用塑料袋装着的雨衣,到明月跟前时,拿一个放到枯树上,坐下,另一个递给她。
明月想到了沈星是去拿能垫着坐下的东西,但是没想到也能给自己拿一个,她从来都没见过他主动给谁拿过东西,一时间觉得惊讶,“给我的?”
沈星也不看她,“不要扔了。”
明月立即拿过来放到屁股底下,虽然她在这坐了有一会儿时间了,裤子已经湿了不少,现在至少感觉不到凉了,“谢谢。”
明月还是认为自己比沈星强点,她会说谢谢。
沈星对明月谢谢的回应是一声冷笑。
明月:“……”明月真想问问他,沈星你是不是得了一种好好说话就会死的病……
羊群在树林里四处走窜,有几只羊吃草吃到了明月脚边,明月用手笔画这几只羊的体型,感叹:“这羊真肥。”
随手薅了几根好长的草,明月拿着在羊面前晃了晃,羊注意到后就开始吃她手里的青草,一吃一大口,吃没了后还要舔明月的手,想是也想尝尝,明月忙把手放到了背后。
羊看眼前没了食物,就继续低头吃草。
明月和沈星之间又有了一如既往的尴尬,有人耐不住寂寞,明月是耐不住尴尬,长这么大,一遇到尴尬的时候她就想说话,控制不住的想说话,总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左想右想,明月想到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她缓缓问道:“沈星,为什么讨厌我?”
明月还清楚记得在车站时沈星说的话,一时半会儿是忘不了,毕竟这话当事人心里指定不舒服。
沈星坐得时间长了,脖子有些酸,扭了扭,淡淡回道:“讨厌人还需要理由吗?”
明月笑了一声,不想问他了,以后都不问他了,反正他也从来都不会好好回答,没继续追问,“那好吧。”
又变成了尴尬的氛围,两人一个望天一个望地,就这样十分安静地坐了十分钟,红豆在明月脚旁也趴了十分钟,看它的样子像是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