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入唐家府
“不好啦,二姑娘跳河啦!”
唐府的家丁奴才小奴婆子们都被这一声惊呼给唬了一跳,可再认真地打探了一下消息,嘿,大房的那位二姑娘跳河哟,全都没了兴致作鸟兽散,擦桌子的擦桌子,拿扫帚的拿扫帚。
有个好心的刚被买进唐府的小丫头片子跺脚道:“人命关天,你们怎么这么冷漠,好歹还是这府上的二姑娘呢!”
更好心的老妈子一下就捂住了这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的嘴巴:“小声小声,你这丫头刚来的不懂规矩,大房的那位二姑娘是个倒霉催的,谁粘她谁就倒霉。”
一旁的媳妇也插口道:“这么个祸害丧门星还结了个更倒霉的婚事,今儿年初刚从西南边征战回来的那个被雷劈了的王爷,就是人称鬼王的那个,二姑娘被许给他了。”
更有甚者恍然大悟:“难怪二姑娘会跳河了。”
心善的小丫头看府里资历深面容慈悲的婆子们你一眼我一语就是没说道点子上,跳着脚生气道:“您们还搁这儿絮叨些什么呀,赶紧一齐地去救人啊。”
在场的整齐划一地摆摆手:“不救不救。”
小丫头瞧着这阵势,咬了咬牙,自己去了。也没人拦着她,就是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摇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去巴结巴结大太太身边的双燕姑娘,那可是大爷眼中的红人。”
“还巴结大房做什么呀,都赶着去救那扫把星似得二姑娘了,大房那边哪里还能放得过她?”
初生牛犊似得小丫头可听不着背后长舌妇的絮叨,拼了一厢情愿的心善兀自跑到了据说的二姑娘的院儿里,那一汪池塘平平如镜,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吃了条性命的样子。小丫头一咬牙,把鞋脱了放在岸边上沉进了水塘里,沉了不多久就瞧见了一个抱着石头的佝偻身影,头发浑散开像海藻似得安静而诡异地飘在清澈的水利,漾漾地清荡。
小丫头水性不错,可她也提不起一个姑娘抱着石头的重量,只好先勉强把石头从姑娘的怀抱里扒出来再丢出去,可干完了这活再转身时候,她却瞧见了本已经静止不懂的二姑娘忽然一下睁开了双眼,那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浑浊昏暗的池塘之下,更显三分诡异。
小丫头是个没经过世面的小丫头,见着此情此景竟然长大了嘴巴大叫一声,四面八方用来的池水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的七窍,顺着她的嘴巴冲进了她的嗓子,五脏六腑都好像被灌了水。沉塘已久的二姑娘像是活了似的拼命向上游去,而活生生的小丫头却因为一声不合时宜的大叫而断了活路,她无望悲愤地向着二姑娘上游的地方伸出手,却没人瞧见她的求助。
二姑娘果然是个灾星。小丫头失去意识前还这般想着。
过了也不知多久,尸体打捞队伍被刚得到消息的太君老太太着急忙活地组织起来了,大太太被临时任命,挂着一副菩萨模样,正捏着帕子擦拭自己干涩的眼角:“我苦命的丫头,怎么这般想不开。”
打捞队伍的爷们都很尴尬,这要不要劝,要怎么劝?
大太太也没想有人劝,干嚎了几嗓子便恢复了正常模样:“打捞尸体再怎么都不是个好差事,我家老爷新得了箱珍珠,各个个大圆润,待会儿几位出力的一人一个。”
这可比刚刚那几声装模作样的干嚎好听多了,众人也忘记了自己要干白事儿的火,面上喜气洋洋地开始道谢。
一个眼尖的瞧着池塘那边的模样,忽然尖声叫道:“那是什么?”
大太太也往那边看去,一瞧之下,顿时黑下了半张脸去。
说起来不信,我失忆了。
若说一人躺在床上,一睁眼是一片黑暗,那铁定是瞎了;若是一睁眼是一片寂静,扇了自己几巴掌都听不到任何响动,那肯定是聋了。但若是像我这般,睁开眼,烛光暖暖昏暗一片,抬起手,衣裳摩挲吱吱一片,哪儿哪儿都是实的满的,就脑子是一片空的。
不,也不全是空的,起码隐隐约约认定了自己的名字,两个字:垂珠。
得,总算没全忘,好歹自己名字是晓得的,只得是失了以前记忆罢了。
我就在这床上横躺了两三个时辰,晾了半天衣裳没干透,倒是有四五波人来探望我这起不了床的病号,只是这些人空着手带着笑,瞧见我跟死鱼似得呆板挺尸,面容便挂上了讥讽,互相打闹着又出了房门,我瞧着着一波一波的人心里头满是疑问,怎么了,我这个是个花园景致点吗?都要跑来看上一遭才能表能身份的?
最后走来个丫鬟模样的娇俏姑娘,她倒是朝着我走近了,还扶着我起身,眼泪叭叭地往外头掉,边哭边哽咽:“主子可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