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没有信仰,就是流氓
第12章没有信仰,就是流氓
世界上最美的营地
克罗姆维尔是个典型的新西兰小镇——浓缩的镇中心,散布的住宅。我在问讯处拿了地图,便朝着财富水果公司的方向迈开大步。早在8月份,我就写信给公司经理布伦特,询问今年的职位空缺。他说现在还太早,让我到春天再来信。到了春天,他说把我放在分拣员工的名单里了,让我等待开工的通知。11月底,果园来了一封确认信,通知开工日期,要求收件人回复确认。小弟我本来还飞鸽传书,投了好几家,但最终只有财富水果向我抛出橄榄枝,只好硬着头皮勉强同意,没想到这成了我打工度假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
12月底,盛夏的阳光晒得柏油路上出现了幻影,我背负沉沉的家当,沿着6号公路向北独行,碧蓝的丹斯坦湖(lakedunstan)始终追随着我的步伐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这大概是新西兰最瘦长的湖了。问询处的阿姨告诉我顶多只要半个小时的路,我走了45分钟还没看到进山口。期间倒是经过几处别家果园,令人垂涎欲滴的水果挂在枝头,包装厂门前停着很多轿车,果园深处可以看到几个颜色不同的帐篷,一切都暗示着丰收的季节即将到来。有些果园上空不断响起鸟的惨叫声,我起初以为是猎人的杰作,但又始终只闻哀嚎,不闻枪声,心想多半是吓唬鸟的录音。
在问了一次路以后,我终于开始进山。进山百步之内,便是一个明镜般清澈的小湖,湖岸垂下万条柳丝。正当我陶醉在这山光水色之中,身后有车停下,车门打开,一位颇具英伦范儿的年轻男子向我走来。他蜷曲的金发未及肩膀,打扮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背包客,身着陈旧西装的他看上去倒更像个落魄的演员。
“你,也是去财富水果拜师学艺的吧?”
“不错,正是!”
“可否在此稍等片刻,我开车送你上去。我和几个朋友打个招呼就走。”说完他走向湖边,和几个外国人拥抱接吻。
“我刚才在6号公路看到你了,只是不敢确定你是奔着这儿来的,早知道早点让你上车就好了,”他回到我身边,用字正腔圆的英语解释道,“我叫麦克,上车吧。”
我们开着麦克的房车,朝山顶进发,车后扬起一长溜尘土。
在经理办公室门口,我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布伦特,但他只说了一句话:“营地在松树林那边,自己去吧。”
自己去就自己去,我和麦克分手后,朝营地走去。至今我回想起那片营地,胸中依然一阵火烫,在落满松针和松果的金色大地上,在随风低吟的松间,颜色形状各异的帐篷散落四方,像一个小小的世界。我们这些来自不同国度、不安于室的年轻人就是这里的新主人,只要夜晚还在,篝火晚会就在;只要樱桃还在,我们就在。
我找了一处平地,顶着强劲的风搭起了我的宝物——温室单人帐篷,这花了我半个小时,引来不少人旁观。营地隔壁有个用铁皮搭起来的房子,里边人头攒动,我有些紧张地推开门,这地方简直是个丛林版的bbh。耳边有法语、英语、西班牙语等多国语言乱战。这是个厨房,中央是一个大的操作台,四周围绕着冰箱、灶台、水槽、餐桌,我又想起工作过的餐厅和前田师傅了,不知道他的咳嗽有没有好点。
我需要买一些食物,就跟人打听有没有下山的车,但没有人知道。正好这时走进来一对双胞胎姐妹,我问:“我听说这里有辆往返镇上的面包车,你们知道是谁开吗?”
她俩对望一眼,很有默契地笑了。
“等会儿跟我们走吧!”
出发前,我正在厨房摆放油盐酱醋,这时电话响了,那人大声说道:“我到克罗姆维尔了!”
“你哪位啊?”
“我是强尼啊!”
“你不是要去西海岸旅行吗?”
“没搭上车,只好来南部了。”
“我们明天上班,你来得真巧。”
此君名叫强尼,我们在国内的网上相识,并相约有缘在新西兰见。5点钟,我跟着双胞胎姐妹去镇上采购接下来几天的食物,顺便和强尼会合。强尼晒得像块黑炭,短发好久没整理了,跟刺猬头似的。我在新西兰7个月,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云游四方的同胞。
“除了你我几乎没见过其他的中国战友。”
“是啊,我也奇怪呢,人都跑哪儿去了。”
越选越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