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可饶恕的生命（上）
第二十一章不可饶恕的生命（上）
“邱队着急催我们回去呢，专案组那边似乎一直没有进展。”挂断电话，李诚谅对刘思嘉说。“看来当初谅哥的想法是对的，白桦镇我们俩算是没白跑一趟。那么，我这就来预定回程的火车和机票。”“不，我说服了邱队，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你认为还有其他地方能查到线索？”“嗯，我想再去医院查一查。”“医院？”“孩子，”李诚谅嗓音低沉地说，“赵太太曾经打掉过一个孩子。”“孩子？”刘思嘉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嗯，我是从她秘书口中打听到的。”“那个孩子是……”“我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打的胎，或许还在白桦镇，又或许是在她和金先生搬去谷里以后。邱队会安排人手到谷里的各大医院去查，我们在这里也同步行动。”“如果那是在白桦镇的事……八十年代的医疗记录还能查到吗？”“不好说，那时候国家对医疗记录的保存年限没有严格规定。哪怕按照最新的规章，门诊或者急诊病历的最低保存年限要求也只有十五年。”“好吧，只能碰碰运气了。”翌日一早，通过当地公安局的介绍，李诚谅和刘思嘉来到林海县卫生局，见到了主管医院的相关负责人。“要查八十年代的打胎记录啊，”上了年纪的负责人扶着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说，“嗯，那会儿我们县对打胎管得很紧，只有拿到单位或者乡镇街道开具的证明文件，医院才会接收患者，并且需要保留诊治记录。如果医院还保存着三十年前病历，说不定可以找到。”“太好了。”李诚谅说，“我们想排查整个林海县在1985到1989年间有条件做流产手术的医院。”“那就是设置妇科或者计划生育科的医院。”负责人站起身，走到一个大文件柜前，从中取出几只厚厚的档案袋。过去三十年时间里，林海县的医院大多经历了合并重组或者更名，科室设置也不断进行调整。经过逐年查询登记信息，当年有可能接诊赵雪的医院范围被缩小到四家。为节省时间，两位刑警决定分头行动。李诚谅的第一站来到林海县人民医院。它坐落于县中心的闹市区，外观看上去已有些老…
“邱队着急催我们回去呢，专案组那边似乎一直没有进展。”挂断电话，李诚谅对刘思嘉说。
“看来当初谅哥的想法是对的，白桦镇我们俩算是没白跑一趟。那么，我这就来预定回程的火车和机票。”
“不，我说服了邱队，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你认为还有其他地方能查到线索？”
“嗯，我想再去医院查一查。”
“医院？”
“孩子，”李诚谅嗓音低沉地说，“赵太太曾经打掉过一个孩子。”
“孩子？”刘思嘉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嗯，我是从她秘书口中打听到的。”
“那个孩子是……”
“我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打的胎，或许还在白桦镇，又或许是在她和金先生搬去谷里以后。邱队会安排人手到谷里的各大医院去查，我们在这里也同步行动。”
“如果那是在白桦镇的事……八十年代的医疗记录还能查到吗？”
“不好说，那时候国家对医疗记录的保存年限没有严格规定。哪怕按照最新的规章，门诊或者急诊病历的最低保存年限要求也只有十五年。”
“好吧，只能碰碰运气了。”
翌日一早，通过当地公安局的介绍，李诚谅和刘思嘉来到林海县卫生局，见到了主管医院的相关负责人。
“要查八十年代的打胎记录啊，”上了年纪的负责人扶着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说，“嗯，那会儿我们县对打胎管得很紧，只有拿到单位或者乡镇街道开具的证明文件，医院才会接收患者，并且需要保留诊治记录。如果医院还保存着三十年前病历，说不定可以找到。”
“太好了。”李诚谅说，“我们想排查整个林海县在1985到1989年间有条件做流产手术的医院。”
“那就是设置妇科或者计划生育科的医院。”负责人站起身，走到一个大文件柜前，从中取出几只厚厚的档案袋。
过去三十年时间里，林海县的医院大多经历了合并重组或者更名，科室设置也不断进行调整。经过逐年查询登记信息，当年有可能接诊赵雪的医院范围被缩小到四家。
为节省时间，两位刑警决定分头行动。
李诚谅的第一站来到林海县人民医院。它坐落于县中心的闹市区，外观看上去已有些老旧，距离上次翻修起码得有一二十年了。
因为县卫生局提前打好了招呼，病案科主任在办公室热情地接待了他。对方年纪四十出头，留着一头烫卷发，很是面善。
得知李诚谅的来意，主任颇为自豪地说：“自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医院成立以来，所有患者的诊疗记录都保留在病案科。如果您调查的这位女士的确来过这里，查到记录应该不成问题。不过，2000年以前的数据还没有做电子化保存，想要查的话只有去库房找，恐怕得花不少功夫。”
她叫来一位年轻的男性档案管理员帮忙，由他领着李诚谅前往位于地下一层的库房。
库房的面积相当大，足足排列着几十只高大的金属制手摇式密集柜，按照数字编号排序，柜身上装有类似汽车方向盘的黑色手盘。这样的装置李诚谅还是第一次见到。
档案管理员取下放置在密集柜侧板上的目录卡，上面详细标注着档案的分类索引信息。
“要查1985年到1989年的档案……嗯，应该都存放在第七到十五号柜中。”
他首先走到七号柜前，转动黑色手盘，柜子在传动装置的牵引下，随地上的轨道缓缓向右移动。这样，查资料的人就可以往里走入移出的间隙中。
密集柜里有许多层架子，每年的就诊病历按照科室逐一贴上标签，很像图书馆中书籍的分类方式。每层架子上都满满当当摆放着档案。因为年代久远，散出淡淡的霉味。
工作量远比想象中的大。看来只能用死办法，从头到尾一个个看过去。李诚谅长呼一口气，在心中暗暗鼓励自己。绝大多数时间里，刑警的工作都是单调枯燥的。
往后的三个小时，李诚谅和热心帮忙的档案管理员被淹没在数千份妇科的病历中。从八五年一直查到八八年，始终一无所获。因为一直低着头，脖子酸得擡不起来。
赵雪或许没有来过这里。就在李诚谅这样想的时候，档案管理员突然惊呼起来：
“警官，找到了！赵雪，是她，您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人？”
李诚谅赶忙接过对方递来的档案。
那是一张手写的接诊记录表，只有薄薄的一页。顶端的姓名栏写着“赵雪”，确实是本人的字迹——李诚谅曾看过赵雪档案中年轻时的签名。单子上的年龄是二十一岁，接诊日期是1989年3月3日，这也和赵雪的年纪吻合——她出生于1968年。
“没错，就是她！”李诚谅不禁喊出声来，“可是……”
接诊记录表的正文部分简短地写着一行潦草的钢笔字。不愧出自医生之手，叫人完全看不懂。
“请问这里写了什么？”他指着那行字，有些难为情地问。
“哦，写的是‘没有介绍信，不予接诊’。”
“没有介绍信？”
“听老一辈的医生说，八十年代国家对堕胎的管理很严格，需要有单位的介绍信才能做手术。”
李诚谅点头表示理解。林海县卫生局的负责人也提到过这一点。
1989年，赵雪已经和金大为正式结婚，也满足生育年龄。如果他们夫妻有不要孩子的正当理由，工作单位应该不会拒绝开具介绍信才对。为什么没拿到介绍信呢？
难道说……原来如此！李诚谅立刻猜到了缘由——她一定是瞒着丈夫偷偷做这件事的。所以怀孕的事才不能对外声张。
李诚谅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如果没有介绍信，医院这条路就行不通，还有其他堕胎的办法吗？不论如何，赵雪打掉那个孩子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四点。已经没有继续在医院调查的必要，得先通知刘思嘉。他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铃声却先一步响了起来。是刘思嘉打来的。
“谅哥，快，快来妇幼保健院！有重大发现！”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