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蝴蝶又梦游了
小蝴蝶又梦游了
“终于相信,荒芜人间,月光会刺破夜空,撕掉黑暗。
z,你就是那道月光。”
——《小蝴蝶的盛夏》
“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谢劲舟的手停住,但依然放在她的校服拉链上。
“就轻轻碰了一下,一点事没有。”驰路的手还放在他的手上。
在暗黑的房间里,她擡头望着他,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关切。
她的心弦微微一动,贴着他手背的掌心明明布满凉意,却似有火焰灼烧。
有一种难言的不可控的情愫,在她心头蔓延开。
她说不太上来什么感受,有些像鼓槌敲在架子鼓上,敲出强烈声响。
谢劲舟没松开手,锁着她的眼眸,用舌头顶了顶脸腮,沉声道:“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你逞什么能!”
他知道她在说谎,她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那么重的钢管砸下去,不破皮,也会青一块。
他没想到驰路会不顾自己的安危,第一时间去保护谢林乔。
这让他想起上次谢鸿运打他时,驰路护着他的场景,想起他沉入湖底,她努力将他救上岸帮他做人工呼吸的画面。
他被繁花簇拥时,大家称兄道弟、一片祥和;他跌入谷底时,狐朋狗友也只是狐朋狗友,做不到肝胆相照,更做不到两肋插刀。
谢劲舟体验过升入云端的滋味,也经历过被人唾弃欺凌的时刻。
正因为他知道黑暗有多难挨,才更懂得裂缝中照进来的那点光有多珍贵。
“小乔没事就好。”驰路说得轻飘飘,后背的痛感却一点都没消失。
“你不是大城市来的公主吗,就没有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谢劲舟移开放在她校服拉链上的手,捏住她的手腕,神色冷冽。
“公主?”驰路眸子里闪过一丝凄凉,哼笑道,“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用金属质感的烟嗓说出这样一句话,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悲凉。
家里飞黄腾达时,她是被众人簇拥的大小姐、公主,但家道中落后,什么大小姐、公主,这些头衔再与她无关。
她不过是被世界遗弃的可有可无的人。
“在老子这里,你就是公主!”谢劲舟用指腹下意识地磨着她的手腕。
目光里的冷冽,化作一团暗火,与驰路的视线交缠。
*
驰路下楼把创口贴送给谢奶奶,帮她贴上时,心口狂乱的跳动还没平息。
谢劲舟的那句话如擂鼓般,在她的心间振动,她不再是谁的公主,却成了他的公主。
他说得那么认真,她一时辨不清真假。
在某个瞬间,她当了真,带着这份真,她的心湖被他搅得翻天覆地。
这份混乱,跟他强吻她时完全不一样,而是带着一种酸涩的微甜,像吃了一颗酸涩的青梅,余味留香,清清甜甜。
从她下楼时,她的嘴角便一直上扬着,她却丝毫未发觉。
“阿驰,有什么开心事吗?从你下楼,你就一直在笑。”谢奶奶继续纳鞋底。
驰路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自己,嘴角、眉眼间,都悬着笑。
笑得那么纯真,仿佛不谙世事的小孩。
这样的自己,许久不见,既熟悉又陌生。
驰路扯了个谎:“一道一直解不出的题,忽然想通怎么解了。”
“还是阿驰学习上心,走路都在想题目。”谢奶奶扶了扶往下滑的老花镜,“阿驰啊,在山上的一个月,你不是帮小谢补课吗,补得怎么样?”
“谢奶奶,您放心,帮小谢补课卓有成效。”驰路说,“这周不是要月考了吗,谢奶奶拭目以待吧。”
谢奶奶放下鞋底,握住驰路的手,摩挲着:“阿驰,小谢和小乔的补课还麻烦你多多费心。你也看到,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去不了培训班,请不起家教。小谢和小乔的脾气还都怪得很,尤其是小谢,有时候太暴躁,有时候又太沉默,搞不懂他想些什么。”
谢奶奶难道不知道谢劲舟患有躁郁症?
驰路不想让谢奶奶担心,对于谢劲舟的负面信息只字不提:“谢奶奶,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他们辅导功课的。”
“真是好孩子。”谢奶奶说,“你要是不嫌弃,谢奶奶给你做双布鞋,要不要?”
“好啊。”驰路笑道,“只要是谢奶奶做的,我都要,还会穿!”
谢劲舟帮谢林乔下来找橡皮,正在厅堂里的他,听到了她们的聊天。
橡皮找到了,但他没上楼,而是继续听着。
恍惚间,他有种错觉,仿佛驰路真是谢家一分子,仿佛她真是谢奶奶的亲孙女。
如此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让他产生了不真切感。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窝在奶奶怀里,缠着奶奶讲故事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