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古寨(1) - 重生之庶春南归 - 筠丘里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临江古寨(1)

临江古寨(1)

接下来几日,杜宅过得倒是舒坦,而刚有过喜事的关家却不同了。

其间趣事有二。

其一是大婚之夜院子突起大火,疑是有人夜闯其中故意作乱,可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未曾寻到。

其二是婚礼之后,那貌美的新娘子魏氏就患了失心疯,总爱抓着匕首往自己脸上刮,听说她那张漂漂亮亮的脸蛋就是被她自己剐烂的。除此以外,她还总是疯言疯语,说自己见了鬼怪,说自己不是什么春生才女,她是假冒的之类的话。简直跟书写可怖遗书的刘翁一般相似。心中若是无鬼,又怎么会这么后怕?也难怪魏郁春能那么精准地说出藏在刘翁遗书里心虚的秘密。

最近魏家也被她牵连,而所谓的安南都督心情甚差。圣人对此也是摇头叹息,不想过问。

近日,魏氏似是不闹了,是被她那好夫君割了舌头封了嘴巴也说不定,或者是被她那蒙羞的娘家带了回去之类的。

反正,她是个疯子,不可能自己封口的。

此时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有关魏氏春桃酒宴的丑闻,又如春笋般蹭蹭上冒。

魏郁春足不出户也能听到下人们议论此时,不管是不是大快人心,但一定是罪有应得了,魏氏疯得不怨。

她还觉得当时不要她的命是件好事,魏氏最好面子,最为虚荣,让她没尊严地茍活下去,在外头丢人现眼,顺便再给魏家招招黑,可比让她简简单单丢了条命要好得多。

她形容淡定,但听到有人在面前唧唧呱呱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会心虚的。但心虚的不是觉得做错了事,而是担心被关阇彦瞧出破绽。

而那个在自己面前唧唧呱呱不停的人就是杜明堂了。

杜明堂其实已经怀疑魏氏出事可能跟她有关了,毕竟婚宴那个局不就是关阇彦特地为她筹备的吗?关阇彦说是想看看她跟魏氏对峙的样子。可他寻思着,这二人又不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们几番相斗?

他肯定想不到魏氏假扮春生才女这层面的问题,毕竟他是个局外人。

可他就是想不通,魏氏怎么就一夜之间就疯了。怎么想好像斗跟魏郁春脱不开关系,可喊她一起对饮喝茶,见她模样自洽,举止高雅淡定,哪里像那种寻私仇的人?

不得已下,他只好请出杀手锏来:“冯姑娘,实不相瞒,你是不是不喜欢魏氏魏澜清?”

魏郁春顿住。

杜明堂挑眉,说话语气迂回,像是在跟人对弈一般:“无碍,我也很是不喜欢那女子,她性子浮夸,又爱装,听说酒宴上还出了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见他自问自答,魏郁春默默饮茶,简直是人淡如菊。

杜明堂却又道:“你看,我们都不喜欢,唯独关兄对她情有独钟呢!”

魏郁春已经觉得此人话中有话了,可他又很爱卖关子,她莫名看他,其实眼神里的疏离就代表了她的逐客令。

杜明堂不是没看见,而是将她终于有波澜的反应误会成了她对关兄在意的表现,他提杯,后仰了仰,一副游刃有余之相。

“害,毕竟关兄之前还提议在婚宴洞房后就把他那蠢弟弟给踢出去,重新当安南都督呢。虽然我思想蛮开放了,但我关兄何等傲才,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和委屈?没得办法,他偏要,别也是被春生才女的名声给唬住了。”

杜明堂这颠倒是非的口才堪称绝妙,关阇彦当时要这么做,是迫于圣人威压和家族的威望,跟什么春生不春生,委屈不委屈有何关系?

魏郁春虽然知晓一二关阇彦跟他未婚妻的“爱恨情仇”,但头一次听到这种解读,她还是觉得有意思的。

她开了腔:“哦?关都督哪里是受不得委屈了?他一口一个现实如此,迫不得已。从前我也是听过他对那未婚妻的美言,仿佛就是此生挚爱了呢。”

阴阳怪气,必有鬼怪。

杜明堂以为他调动了魏郁春的醋意,更是来劲儿了:“可不是吗?!”

魏郁春又发话,她的语气竟是活跃生机了不少:“那杜公子可听说过春桃酒宴中,金玉圆小姐跟魏氏的恩怨纠葛呢?”

嗯?这走向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杜明堂突然卡了嗓子,而且魏郁春的话题也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他摇摇头,兴致还被人勾走了。

魏郁春反客为主,讲述起来:“杜公子有所不知,金玉圆小姐在宴中,看似待那魏氏关照有加,实际上却暗中刁难魏氏,便是闹出了事,也都是想着罩着别家的小姐。不光是瞧不起魏氏的出身和德才,还是有些忌讳其与安南都督的关系的。旁人听不出,难道我还听不出金小姐的弦外之音么?”

杜明堂一副吃了大瓜的表情:“你是说金小姐也钟情都督,所以嫉妒魏氏了?”

“金小姐从不与男子多舌,寻日更是只许女子近身陪伴的。她气度极大,又才思敏捷,怕不是小家子气的姑娘,何谈嫉妒一说?我看她谈及魏氏与都督时的反应,倒更像是生气。”

杜明堂皱眉,一下子想起关阇彦那副招摇过市的孔雀样,旋即拍桌:“冯姑娘我明白了!怕是关兄又显摆去了,招惹了人家姑娘?”

魏郁春缓缓放下杯盏,可尽管动作矜持,还是没忍住嘴角绽笑。

方才才认可关阇彦待未婚妻如同一生挚爱的人,转头就把人给卖了,还给人扣上了不折不扣的浪荡子的帽子。

杜明堂脸一绿,知道是无意间得罪了好兄弟关阇彦,他连连咳嗽。狼狈之时,他又扶额抱怨,难怪关兄之前叫我不要跟这女子单独聊话,这是老奸巨猾,比他还过分。

亏他看她模样清冷又孤傲,不是心肠狭窄之辈,还特地降低了心理防线,想要跟她交心一番呢。如今一看,真是没有必要了!

魏郁春开门见山了:“杜公子也听说了近来魏氏的传闻吧,莫不是怀疑与我有关?我猜你是没想出个原由来,便以为我也与金小姐一般钟情于都督,才嫉妒了魏氏,动了手段?真真是冤枉,我就是有这等手段,也断不可能跟这种原因有关。我可对你家关兄无意,以后也莫要冤枉我了。”

她话音方落,忽地,杜明堂还没来及回话,就又恢复成了处之泰然的样子,他给对面招招手。

魏郁春循着他面朝的方向向后转头,见是关阇彦,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不过看他面色好像也有些发绿,她就猜出来,刚刚一些言论多半是被他听见了。她心中有些雀跃,毕竟得罪他可不算什么易事。

关阇彦果然特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些不稳的因素,可以是匪夷所思,也可以是拿她没办法的无可奈何,但绝不会是魏郁春所期待的生气恼怒。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言简意赅地招呼俩人一起移步厅堂:“陶明案来了,一起去议事。”

熟悉的议事堂内,杜老爷跟杜夫人已经为陶明案跟章念准备了上座,也奉了茶,俩个人皆是受宠若惊,连连婉拒,一副清廉之状。推辞之间,伪装好面容的关阇彦领着二人一起进来。

章念一见魏郁春,忙是打招呼:“漂亮姐姐,真是好久没见了!”

陶明案也忍不住往那头看了一眼,又瞬间矜持地转回了眸光,还颇为嫌弃地擡手把齐肩高的章念的脑袋给扭了回来。

陶明案道:“听闻婚宴之事多亏了冯姑娘布局,陶某钦佩。”

“章某也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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