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故事3
小黑被关在狭小的笼中,但它依旧一声不吭，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似乎不是被关在小小的鸡笼中,而是被关在奢华金笼中的高贵的金丝雀，它甚至都没有看向女孩的方向。
女孩擡腿就想冲上去将小黑放出来，却被身旁的母亲摁住肩膀。
母亲的双手摁住她的肩膀,将她固定在原地,肩膀上的力道掐地她生疼，她挣脱不开。
说话的那个男人提起笼子，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大水桶，他们相信水能净化污秽。
装着小黑的笼子被浸没在水中，一秒两秒,女孩觉得自己也像是被溺在水中一样,喘不上气，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湿湿热热的，大脑已经没办法思考。
人群中也有不少的小孩被吓得嚎啕大哭，拎着笼子的人愤怒的眼睛瞪得溜圆,审视着人群中的每一个人,在看见每一个哭泣或者面露不忍的女性时都会将目光停留在她们身上。
女孩似乎已经被吓傻了,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滴落,只是无声地哭泣，曾经那股流淌在身体中的磅礴的力量又涌上来，在胸口流转，像是愤怒与绝望在心头蔓延。
哭得最大声的是隔壁邻居威尔先生家的小女儿,他们家的小女儿比女孩还小两岁,因为他们家也有养一只小花猫,所以她被吓到哭得格外厉害。
她的哥哥就是女孩说的邻居哥哥，正在不断地安慰着她，察觉到拎着笼子的男人在看他妹妹，他伸手就想捂住妹妹的嘴，却发现根本止不住哭声。
“女巫还不站出来吗？”拎着笼子的男人恶狠狠地问道，“不愧是铁石心肠的女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使者。”
“是她。”说话的是那位邻居哥哥，他伸手指向默默哭泣的女孩，说道：“她是女巫，我看见她在饲养那只黑猫。”
没有证据，仅仅是一句话，女孩身边的人群自发的散开，就连握着她肩膀的母亲都松开手推后了半步。
女孩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她确实是在喂养小黑，但她也能肯定每次去喂小黑的时候周围都没有人。
她呆呆地偏头看向她信任的邻居哥哥，而那位邻居哥哥只是抱住自己的妹妹转过头，他的眼神中分明有愧疚。
“你确定吗？”拎着笼子的男人继续问道。
威尔先生家的儿子用力地点头，“我确定，就是她。”
男人将笼子从水中提出来，小黑的已经昏过去了，不知道是死是活，“看来女巫已经找到了，把她和黑猫都关起来，明天送去教会。”
装着小黑的笼子被扔在女孩的面前，污水和泥点飞溅到女孩的脸上，几个男人上前想来摁住女孩，女孩冷漠地说道：“我自己会走。”
女孩轻手轻脚地将小黑从笼子里抱出来，污泥水打湿了小黑光滑的皮毛，也沾湿了女孩的衣裙，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在感受到小黑微弱的呼吸后，那股磅礴的力量又归于平静。
人群中尽是窃窃私语，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被用来形容她，他们都没听过她的反驳，她就已经被定罪。
她不是没想过反驳，但他们轻易地相信一个小男孩的说辞，那就代表着反驳救不了小黑，也救不了她。
她擡头看着周围的人群，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们早上还笑着和她打招呼，威尔先生今早还摸着她的头说她是多么乖巧，此刻他们却用一种嫌恶和憎恨的目光看着她，甚至还有一丝畏惧。
人群中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想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她不认识他们了，包括她的家人。
女孩被关进了自家的柴房，小黑也醒过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女孩，即使身体虚弱也不肯闭眼。
“所以你才不愿意从森林里出来是吗？”女孩轻轻地替它将湿润的毛发捋顺，湿答答的毛发摸起来并不舒服，但她只是一遍遍地摸着，她也不知道明天自己会遭遇什么。
喧闹的声音一直围绕在周围。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个怪物？”
“怪不得她的身上有一股腐烂的臭味，原来是女巫。”
“明天一早赶紧把她送去给教会吧，别留在这里害人了。”
她害过谁？明明她身上没有任何味道。
重复的谩骂和斥责让女孩忍不住感叹他们的词穷，女孩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她的母亲端着饭菜走进来，女孩猛然睁开眼，有些欣喜地瞪大眼睛，而她的母亲只是将饭菜放在地上，然后冷冷地说道：“怪不得自从你出生后家中收成一直不好，你希伦上个月生了重病，他病才刚好，希莫又摔断了腿，原来都是因为你。”
“下一个你又想害谁，我还是你父亲？”
希伦是她的哥哥，在上个月只是生了一场感冒，希莫是她的姐姐，之前因为在干农活的时候偷偷溜去和莫斯太太的儿子约会，不小心从田坎旁摔下去摔断了腿。
这样的事情都能被怪在她的身上。
女孩只是静静地听着母亲发泄着积攒的怒火，眼神中的光彩越来越暗淡。
“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玩意儿，害我现在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那你还离我那么近，不怕厄运带给你吗？”女孩出声打断了女人的话。小黑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对着母亲呲牙，母亲不知是出于对女巫的恐惧还是小黑虚张声势的尖牙起了作用，她没在多说就离开了。
夜深人静的时刻，女孩浑身发冷，靠在柴房的柴堆旁抱着小猫，她害怕明天的太阳升起，因为女巫的下场她不想知道。
“你想离开这里吗？”
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柴房中响起，女孩吓得抱紧黑猫，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和我签订契约，将灵魂交予我。”
“你能给我什么？”女孩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将小黑炸起的毛抚平，问道。
“自由，力量，你想要的一切。”那道声音带着蛊惑，引诱着迷途的旅人走向深渊。
力量。
女孩回忆起当初救下小羊时那种能力，以及在看到小黑被淹时那种几乎冲破身体束缚的力量，或许她真的是女巫。
但她不认识那些所谓的恶魔，包括现在那道想与她签订契约的声音，她不需要任何帮助。
女孩将小黑抱起，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小黑的额头上，感受着柔软的绒毛，“小黑，我带你逃走吧。”
小黑“喵”了一声，用毛乎乎的脸颊蹭了蹭女孩的鼻尖。
这里是柴房，女孩在干柴堆中选了一根偏细长的树干，指向柴房的木墙，回忆着当初那种力量，灵魂被牵动，无形的力量从大脑处流经心脏，最后汇集于木杖。
黑暗中的恶魔被女孩的行为震撼住，一时间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问了她能得到什么以后就不理他了，是他的回答没有让她满意吗？